阳光贪婪地享受在青年病态白的皮肤上，青年咳嗽了几声，缓缓从床上坐起来，阳光随着青年的幅度蜿蜒着攀上有着一道狰狞伤疤的腺体处。

蓬乱的黑发俏皮地翘起，青年随手从衣柜里抽出一件黑色毛衣换上，绕在手腕上已经磨损了大半的红色手链上缠着的三颗珠子相碰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青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牵起一抹笑，压了压翘起来的黑发，随后梳洗了一番走出卫生间拿着手机打算打电话。

“喂？出来一趟去看看他吧，今天是他二十岁生日。”对面的人沉默了半晌回答了句“好”。

青年离开家前盯着客厅里餐桌上的照片良久，最后只轻轻道了一句：“生日快乐。”

照片里三个少年笑的肆意张扬，都盘腿坐在树下，最小的那个被最大的那个抱在怀里，还有一个拉着哥哥怯怯地看着镜头。他们身后是一颗开了花的山茶花树，淡粉色的花瓣徐徐落在三个少年发间。

二月初实在冷了些，但蒋琛却穿着单薄与身边经过的路人十分地格格不入。

坐在早餐店里小口小口地抿着豆浆，蒋琛饶有兴味地看着隔壁桌的小孩拿着模型飞机玩，嘴里还发出一阵阵声音。

小孩的奶奶看他看的入迷便和他搭话：“小伙子，你也住这小区？”“对，这小区安静。”蒋琛笑起来与杨婧颇像，眉眼弯弯，看起来温润极了。“是啊，这小区有些年头了，就都一些老头老太，能不安静吗，说来小伙子你这么年轻一个人住找不好朋友吧？”

“朋友用不着，一个人舒服。”蒋琛指尖摩挲着温热的瓷碗，眼神依旧不离小孩。

“是这么个说法，清净啊。”

蒋琛面色苍白，偏头咳嗽了几声，奶奶见他大约身体不好便劝他回去休息，别吹了寒风。蒋琛笑着道了声再见便离开了早餐店。

慕穆坐在邢朝办公室里，邢朝带着犯人审讯去了。办公室门是开着的，办公区除了他就剩几个小警察在偷偷摸摸地看他。

他不在意那些目光，只在意早晨的那通电话。

慕穆走出办公室从邢缘桌子上抽了一张便利贴，拿着笔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句话之后贴在了邢缘的电脑上。

九点五十五，蒋琛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笑眯眯地看着不远处嬉闹的一群小孩子。

阳光落在青年身上，照出Omega并不完整的腺体。

这个腺体并非不完整，只是大约是经历过抠挖伤害，伤疤便坑坑洼洼地布满了整个后颈。

他穿着单薄，过往的路人偶尔会看他一眼，嬉闹的孩子却越跑越远。

他始终盯着那群孩子，直到冰凉的脖颈围上了一根温热的围巾。

“怎么穿这么点。”慕穆垂着头看他，蒋琛歪头突然问他：“你为什么，不报警把我抓起来？”

“你没杀过人，没染过毒，警方没法查出你背后的集团，哪怕我将你举报上去，警方也会因为证据不足释放你。”慕穆抬头望向那群孩子，良久，才收回视线。

“原来不是因为兄弟情深。”蒋琛自嘲一笑。

“走吧，别让他等急了。”慕穆转身离开，蒋琛慢悠悠跟上。

开车到郊区，两人沉默地站在一个野墓前，慕穆突然转身对蒋琛道：“如果，我有证据抓住你，我会毫不留情地将你送入地狱。”

“行，那我等那一天。”蒋琛病态地笑起来，将随手摘的一朵山茶花放在墓碑上，山茶花摇摇晃晃的，似乎要坠下。

“阿醉，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