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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入玉门关

      承平长公主在毒酒入腹后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惊醒,赫然已经回到二十岁那一年;   泰平十八年,她仍是心无城府的帝王幼妹,天子宠臣;   长兄宠溺、子侄敬重、世人仰慕……   承平长公主不得不承认,撕开长安城中浮于表面的和缓温润后,每时每刻都感觉风刀霜剑、步履维艰。   ……原也是虚妄   既然退无可退,那便拼命闯过荆天棘地,方才算不负苍天。      只是……谁能来告诉她,为什么前世同守玉门关的忠武侯、今生长安有名的将军府纨绔,会在她面前抢先一步,一杆长枪挑了她那狼心狗肺的侄子?   ……纨绔子弟又是何时会使得一手杀敌的好枪法?   ……   等等!   那混账竟敢串通驸马一起翻她公主府的墙?!   一起打出去!!    ———————————   1v1·双重生   

    楔子·懿德五年纪事

    小说: 风入玉门关 作者:棠梨烬 字数:3189 更新时间:2022-02-02 05:29:08

    虞朝懿德五年的春天极冷,如同自边塞刮来的冷风不经周转,直入长安。

    含元殿内,皇帝林钲正在与朝臣说起塞北军情,玉门关守将忠武侯程北上疏,言今年边关苦寒异常,求帝王允准提前调拨粮草,以充玉门关险隘,保边关将士。

    户部侍郎老神在在的听了左相请求陛下允准调拨钱粮的一番话,转头便接到了尚书示意,他理一理自己这里的账目。执圭上前,正打算在大殿上好好讲一番朝中钱银稀缺,去岁秋日军饷粮草已经送到了西北军中不应再缺的事,还未开口,便被殿外冲进来的内官打断。

    那内官已经上了些年纪,许是一路跑来的缘由,累的满头大汗,脸色都有些发白,一进来便跪扑到了銮下。

    “启禀陛下——”

    宦官尖锐的声音响彻朝堂,带着惊慌与哀痛:

    “承平大长公主,今晨薨了!”

    这两句话就如平地一声惊雷,在众人耳中炸响,豁然色变,短暂的低声纷议过后,众臣齐齐看向殿上稳坐的帝王。

    懿德帝将脸色和情绪一起放在冕旒之后,暗自察看着臣子们或惊异或恍然的神色,他隐去神色中一闪而过的冷笑,待众人归于平静后方道:“大长公主薨逝,朕心伤悲,一应丧仪交予礼部来办,罢朝三日。”

    皇族长辈去世,自然没人再去提西北军务,也没人在意,在塞外尚且严寒的地方,西北军将士该如何熬过至少两个月的寒冬。

    承平大长公主是世祖幺女,当今陛下年纪最小的姑母,虽然历经三朝,辈分也大…但到两个月后的生辰时,也不过才三十有二。

    懿德五年,自初春便处处显出与众不同,一场倒春寒,长安飘起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雪,冻死了皇宫花房内刘贵妃最的一株春海棠。

    长安城外的落云茶庄乃是皇庄,被世祖赏赐给了书香传家十二代的元氏。

    雪霁初晴这日,当朝权柄最大的两人正在茶庄内对面饮茶,正是左相陆霁与右相元仲濂。

    接连飘了几日的雪,茶庄建在半山腰上,窗外落了白茫茫一片,煮茶的火炉就放在窗边,窗外竹叶上偶然抖落的积雪落在炉子上,融进茶里。

    两人同为世家出身,两族姻亲千丝万缕,在朝共事多年,虽在政事上免不得有些磕磕碰碰,但总的来说并不妨碍私交。

    “承平大长公主的丧礼昨日结束,陛下亲临举哀,也算是了了这桩大事。”二人方才商讨定了明日复朝之后,如何应对西北军上书调拨粮草之事,说起驻守西北的那位侯爷,就不得不提一句近日薨逝的大长公主。

    元仲濂拱手虚心求教,“陆兄自东宫便追随陛下身边,资历比小弟要老得多,不知陆兄可知道承平大长公主她是否曾……”

    是否曾开罪过当今陛下?

    大长公主身份尊贵,刚一出生便有了封号不说,世祖还为幺女破例,将公主食邑八百户的定例迁为食邑千户。到显宗朝,加国公主尊号,除食邑定额外,先帝还在凉州特赐了公主府,允许公主府可养与帝王同等规制数目的护卫府兵。

    按理说大长公主生前这般尊贵显赫,其丧仪规制只比皇后低上一等才是正理。再加上大长公主少学武艺,驻守西北十余年,于国有功。礼部有官员进言请帝王允许为大长公主再增哀荣,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皇帝推拒了回来,除过不加仪制,还以大长公主生前不好奢侈、西北边关战事吃紧为由,将应有的仪制缩减了一半。

    祭礼中的玉器瓷器多半也被金银铜器替代,说句不怎么好听的,昔年犯了谋反大罪的亲王,生前哪怕赐了把匕首,死后为了整个皇族的颜面也得按照尊位下葬。

    可大长公主薨逝这件事儿来得突然,消息也传的怪异,哪里有公主薨逝,内监闯入朝堂禀报的道理?更何况大长公主薨逝后不日便有消息传遍整个京城,说大长公主尸身口鼻带血,紧接着又是丧仪出事,而陛下又是这般态度……

    实在不得不让人起疑。

    “信柏,”称元兄听来不大妥当,陆霁便一直唤元仲濂的字,他放下手中的茶盏,两人凑近了些,“你我多年共事,我是将信柏当成至交的,以这等情分,我不该对你有所隐瞒,贵府乃名门望族,又世代书香传家,颇受帝王敬重,对宫墙之内的事,大约也有所耳闻——你可听闻过世祖专宠明贤贵妃,一心想让明贤贵妃的子嗣继位这件事?”

    元仲濂细思大惊,“可是,贵妃一生无子,仅承平大长公主一女,难道世祖想……”

    陆霁点点头,“听闻世祖留下过一本手札,其中就有中意大长公主继位的意思,但公主当时太过年幼,再加上先帝那时已是太子,又是在明贤贵妃膝下养大的,与大长公主这个妹妹十分亲厚,故而不曾将这惊世骇俗之事做出来。”

    “大长公主仅比当今陛下大两岁,又与忠武侯来往过近,难道陛下是因为这层,五年前才借了先帝丧仪的由头将大长公主从边关召回的?”

    不长一颗玲珑心肠,即便有家族在后面撑腰,也不能在官场中横行这些年,元仲濂恍然大悟,这几年来的事在脑中迅速串了起来,一直被忽视的细节揭露之后,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前因后果,先帝宠爱幼妹,几乎已经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甚至为了这个妹妹扛着朝中非议,给她在军中封了个官职,放她天高云低自在随性。

    近十年间,众人皆道同在西北军中的忠武侯和承平长公主的好姻缘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当今陛下却远没有先帝对大长公主那般放心,本朝没有驸马不得为官袭爵的规矩,忠武侯在西北军中的威望极大,而大长公主外祖宁远侯一族历来把持西南,若这两家结了姻亲,陛下如何能有一日安枕?

    似是头脑中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一个念头,陛下手段高明,必不会平白无故这般对待皇族长辈落人口实,另外,大长公主死状有疑之事即便是真的,礼部、太常寺和宗正寺的人办事老练嘴严得很,消息怎么会如此快的传到众人耳中。

    那么陛下是为了……西北军!

    元仲濂猛然抬头,和陆霁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样笃定的神色。

    陛下还是要对忠武侯程北下手了。

    听闻当年大长公主领旨从西北回长安完婚的路上,宁远侯单骑疾驰,拦下公主的车舆,但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公主如期回了长安,而忠武侯自那时起再不曾离开过玉门关一步。

    若是忠武侯得知大长公主下降后过的颇不如意,甚至最后还落得个暴毙而亡的下场,他会如何?

    忠武侯与承平大长公主在边关相识,情投意合,中间大抵只差一道赐婚的圣旨……忠武侯定然不会看着大长公主死的不明不白。

    元仲濂手里的青瓷茶杯溅出了几滴浅褐色的茶汤,落云茶庄坐落在长安城边的秀峰山上,从这里俯瞰都城,风光无极,只不过,平静之后免不得一场血雨腥风了。

    懿德五年,二月初四,承平大长公主薨;

    二月廿一,忠武侯程北愤然起兵,十万大军东去,直入长安;

    三月十八,西蜀太尉刘讳带兵北上勤王护驾,兵马粮草充足,西北军一再败退;

    三月廿六,忠武侯程北被擒,突厥趁机来犯,玉门关剩余西北军二十余万人无主将仍拼死抵抗。

    四月初七,是已故承平大长公主的生辰,当今陛下向突厥求和,割十九城,西北军从此不复存在。

    “忠武侯当真是英武不凡,让朕很是满意。”天牢中,重兵把守着的阴暗牢房内,正值壮年的帝王负手站在他的阶下囚面前,看着这些日子被折磨得脱了人形的人。

    “想当年程大将军孤身追敌八百里取其首级,领兵三万击败十二万退浑狼骑,镇玉门关十五载,大权在握。落到今日这般下场,可是自己曾想过的?”

    额头上破了一大片,擦不去的血凝固在眼上,程北费力的睁大了眼睛,勉强看清了皇帝,哪怕此时狼狈不堪,但看到林钲的那一瞬,被打磨地熄下去的怒火呼的便燃起来,他想怒骂眼前虚伪的小人,被烙伤的舌头却吐不出字,只能在喉中发出似是被触怒野兽的声音。

    差一点!只差一点!那日只差不到两寸,手中的长枪就能刺到皇帝的心脏,可偏偏就差两寸。

    这个人让他眼睁睁看着沅沅的尸身被挫骨扬灰,也是这个人因猜忌便要毁了他与沅沅毕生的心血,可他却再也无力报仇!

    林钲像是从他血糊糊的眼睛里看出怒火,不由得摇着头讥讽道,“消息是朕放给你的,一路的关隘是朕下令佯降打开的,朕还以为你会将西北三十万大军全都带来,没想到到头来也不过区区十万。”林钲笑着摇摇头,眼中尽是轻蔑,“畏首畏尾,匹夫之怒而已,还不能触及朕半分。”

    “罢了,如今西北尽入朕手,今日朕高兴,赏你个痛快,”林钲直起身,给了身旁属下递了个眼色。

    被重创的肺腑血气上涌,程北眼前尽是血色,他嘶吼着,犹如困兽最后的挣扎,穿透了琵琶骨的锁链又开始淌血,在地面上汇成猩红的水泊……

    懿德五年,帝王内除佞臣,纳贡而睦强邻,百官交赞,四海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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