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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身边都是乱臣贼子

    神州陆沉,百年丘墟。 天下四分五裂,乱世之中人命若草芥,却不知,谁能逐鹿天下,问鼎中原? 当烽火将整个云京城的天际染成一片赤红,权臣的刀架在江协脖颈,江协:“别别别,刀放下,这个皇帝我当!” 一幕幕乱世之中交织的烽火悲歌。 一座座杀伐中染满鲜血的孤城荒郊。 谁来写满这乱世风云,搅乱天下时局。 薄暮残阳下,江协登上城楼,恍惚间想起那人曾说:“臣此生愿望,就是看你君临天下,一统四方。” 当谎言与权欲交织,已经分不清言语虚实。 恩怨情仇,尽入水东流。

    第十章 且试人心

    小说: 朕身边都是乱臣贼子 作者:初晚 字数:5015 更新时间:2022-05-31 08:01:05

    “如果要逃,只有现在一个机会。”高原道:“趁现在局势大乱,殿下,我们离开这里,随便去个地方。”

    高原忽然抬起眼眸,目光热切:“只要我在殿下身边,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护得殿下周全。”

    江协看着他认真神情,如何不对他的提议感到心动?

    只是....

    江协犹豫几秒,仍是道:“阿原,你自己走吧,我知留下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我既然是江家最后的血脉,如何能轻易扔下大景一走了之。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但韩越也许不会杀我,至于留下来会产生的所有后果,我都有承受的心理准备。”

    “殿下...”

    高原双目中波光闪动,却坚定道:“既然殿下不走,那我便也不走...只要我活一日,就要保护殿下一日,以抱殿下知遇之恩。”

    江协紧紧的握着高原的手,心中亦是有着无限的感动,他道:“阿原,有你这话,以后若我大难不死,定然相报。”

    高原赫然道:“我做这些,可不是为了殿下的报答,哪有什么报不报的,我希望的,是殿下能够安然无恙..”

    .......

    这场宫变最终在云京城刮起了一阵飓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天下,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想要争个高低。

    韩越把持军权朝政,操办江玉楼后事,一时之间风头无二,还将江涛的尸首以谋逆弑君之名吊在城楼上,曝尸三日。

    将江涛一干党羽诛杀殆尽,韩越剑履入宫,直接在从前江玉楼批阅奏折的皇极殿随意进出。

    这些日子,江协闭门不出,以防沾惹是非。

    但江玉楼头七之日,举国大丧,百官缟素,江协穿上一身纯白的素服,明白自己稍后便要去“哭灵”。

    可他心底忍不住觉得有些滑稽,明明百官的心底未必真的有那么多悲伤,明明自己这个做兄弟的,都不觉得有什么伤悲。

    可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让眼泪都糊满眼眶,哭天喊地,寻死觅活。

    一路乘着马车到了皇城门口,周围百官见了江协,都露出一副复杂的神色来,有些忌惮,有些怜悯,还有些避之不及和一些探究。

    如今..

    景明帝的儿子之中,只剩下这位宫女所生 出身低微,却天资风流的五皇子,宁王。

    按理来说,他确是应当继位,从此便是大景的皇帝,天潢贵胄,真龙归位。

    可是——这位宁王无权无兵。

    而相反的是,大将军韩越拥兵者众。

    他口中那日是江涛杀了江玉楼,韩越自己及时赶到,杀死江涛为江玉楼报仇。

    其余人不在现场,不知道这些到底是真是假。

    只是...

    若想起来,定然是韩越谋朝篡位,韩越岂能容得下江协?想必不久之后,他就要身首异处了。

    对周围众人的各色目光,江协只好毫不在意,自顾自的站在人群里。

    一眼望去,清一色的缟素,天空阴沉,亦是一副灰蒙蒙的色彩。

    随着祭文被朗诵出来,天地之间一片风声肃杀,场中人噤若寒蝉,等到韩越念完了,大家才象征性的哭上一哭,也算是有了点意思。

    等到葬礼结束,已经是午后了,江协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向回走,却被一个一身银甲的士兵拦住,那士兵道:“王爷稍等,韩将军请你一叙。”

    江协只好强行打起精神来:“既是韩将军相邀,小王这便过来。”

    这一去,只感觉像是赴一场鸿门宴一般。

    韩越邀请他去的地方,正是皇极殿,走过庄严肃穆的宫墙,江协心中百味陈杂。

    这片土地,原本姓江,到了此时此刻,也应是姓江的,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但他这个大景的皇族子孙,却被韩越传唤,去原本是皇帝批阅奏折召见大臣的所在之地。

    到了皇极殿门口,江协却不被准许入内,那银甲的士兵先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得了准信方才返回过来,找到江协,请他入内。

    江协一走进去,就见到韩越坐在往日里江玉楼批阅奏折的桌前,正聚精会神的翻阅奏折,见江协进来了,才不以为意的道了一句:“宁王,你来了。”

    “韩将军。”

    韩越一面翘着二郎腿,一面随手将一个奏折扔了过来,他的力道恰到好处,那奏折正好飞到江协面前,江协将奏折抓在手里,打开去看,只见上面写着端正字体,细细看来,都是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早日离宁王为帝?

    宁王——宁王不是自己吗?

    韩越漫不经心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江协抬头,便看到韩越刚正脸上一道浅浅的伤疤,那伤疤更为他增添了几分阳刚之气:“怎么,看完之后有什么想法吗?”

    江协道:“我无才无德,皆是平庸,都不出众,实在担当不得这个位置。”

    “哦?”

    韩越微微眯了眯眼,道:“能被当年楚大先生称为不世诗才,哪里算得上平庸呢?”

    “治国不靠作诗。”

    韩越点头:“这话倒是不错,江协,让你做诗人游侠,可比做皇帝要合适的多。”

    他直呼江协的名字,却又满不在意的道:“可是,要你做皇帝,也不过是挂个名头罢了,这天下确实少个皇帝,要我看来,你倒也合适。”

    江协心中猛然一跳。

    揣摩着韩越话里的意思。

    如今江山就拱手在眼前,韩越摘手可得。

    只是有些风险罢了,若是韩越继位,那之前江涛和江玉楼之死就定然有猫腻,天下将群起而攻之,加上大景封地之中,多有几位江姓的王爷,这样一来,韩越很可能困受孤城,大齐和大庆伺机而动,韩越这个皇帝也不知能当几天?

    可登基这样的诱惑,真的有几个人能够抵挡的住吗?

    这话莫非是一种试探,若是回答错了,便满盘皆输。

    明知此刻,若是识趣的话,自己也许应该跪在地上,说自己并无半点谋逆之心,但江协这样的人,如何甘愿如此,他守着自己那一点不知为何的傲骨,江协道:“江协无才无德,难登此位,还请莫要拿我取笑了。”

    韩越微笑道:“无妨,并非是取笑,登基大典择日举行,我自然会在朝堂上商议,你尽管等着就是了。”

    江协抿紧了双唇。

    见了他这模样,韩越又补充道:“有一点你可不要误会了,我不是和你商量,你可以把这当成一种命令,知道了吗?...陛下。”

    最后这两个字,韩越说的余韵悠长,话尾拉的很长,就像是有别的意思。

    韩越道:“就到这里吧,明日早朝,我自然会提议此事。”

    他挥一挥手,江协只能退下。

    走出宫门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一股怨火从内心升起,教江协积郁于心,十分痛苦。

    登基,皇帝。

    这两个字似乎有着无比之大的诱惑,让江协整个人几乎都要为之颤抖,只是...

    只是名义上罢了,所有的权力都在韩越的手中,这样说起来,江协自己也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

    第二日早朝。

    江协站在左边第一排,韩越剑履上殿,周遭还跟着两个带着刀剑的士兵,一个个身强体壮,一看就是一把好手。

    宣政殿内最高处,那龙椅上空无一人。

    翡翠雕刻而成的座椅上铺着精致的毯子,上面用金子雕刻着无数条盘龙的形状,富丽堂皇不若人间之物。

    此刻却空置着,并无一人。

    韩越站在龙椅前方不远处,道:“陛下遇刺已过十日,逆贼虽然已经伏诛,五马分尸,也不能解我大景之国殇,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先问过众位的意见。”

    台下鸦雀无声,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竟然没有一个敢开口说话的,也没有人敢和韩越对视。

    韩越唇角却带着一丝淡然微笑,不置可否。

    台下季望之忽然站了出来,目光和韩越对视一眼,里面的都是了然。

    季望之行了一礼,道:“宁王殿下德才兼备,天潢贵胄,又是文帝血脉,素来敦厚聪颖,依在下看,不如立宁王为帝,宁王贵为先帝之弟,文帝之子,正是天命所归。”

    韩越不置可否,目光扫到众臣之中,道:“可还有人有话说?”

    江协只是站在原地,不言不语,全当自己没有看到这些,听到这些。

    又有人上前,这次上前的是武将公孙鸣,此人是韩越的心腹手下,他道:“我也觉得这样妥当,宁王登基,咱们都没有意见。”

    于是众臣也都明白了这是韩越的意思。

    朝廷之中,虽然一部分人是韩越的手下,但也有一部分人心向着江家,虽然最近两任姓江的皇帝都比较荒唐,但是大景毕竟绵延了这么多年,景仪帝在的时候又有盛世模样,这些人也知道之前的宫变很可能是韩越干的,于是心底对韩越早已经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只是暂时拿此人没有办法罢了。

    还有一部分,虽然不是韩越的心腹,但这天下姓甚名谁对他们没什么影响,相反,他们还想依靠这个机会,想办法得到韩越的赏识,借此飞上枝头。

    朝堂之中波云诡谲,但他们已经看出来江协今日登位,已经是势在必得。

    不过这个皇帝,下场未必会好到哪里去,只怕很快就会被杀,由韩越上位。

    宁王素来都是温润如玉的,又生了这样一副好相貌,还年纪轻轻。

    其余众人看在眼里,一时之间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臣等愿迎宁王登位。”

    “臣等愿迎宁王登位。”

    台下众人纷纷行礼,韩越亲自捧出那枚传国玉玺,让江协上了台来,递到他的手中。

    江协将玉玺拿在手里,高高举起。

    像一场荒唐的梦境。

    在他人生已经度过的十九年里,从未有一日设想过这样的场景,这绵延的宫墙像是囚笼,一路延伸过去,好像看不到尽头,好像没有归处。

    但玉玺沉甸甸的触感就在掌心,冰凉又温润,江协忽然感觉到一种沉重的责任感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局外人,此刻的他身在局中,再没有一丝脱身的可能。

    大景江山社稷摇摆,江家血脉几乎走到了断绝的地步,到了这种时候,岂不是是时候站起来了吗?

    扛起自己肩上的责任。

    挽大厦于将倾。

    不要再像从前那样,将软弱当成一种借口了。

    ——是了,横竖不过是孤身一人。

    未婚妻早已经去世,兄弟父母都不在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孑然一身。

    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

    登基大典进入了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便要在七日之后举行。

    韩越并没有对江协尊敬的意思,朝堂之后,便将江协禁足在宁王府里,命人在府门口看管,不让江协出府邸一步。

    宁王府里的丫鬟仆人,之前已经遣散了许多,如今算得上江协心腹的,除了贴身的小厮玉书,就是高原了。

    高原手下有数十人,其中大多数都是当初江协救回的少年,有的流落街头,有的因为别的原因家道中落。

    江协便将他们带了回来,修养好身体,交给高原教习,让他们习武强身,其中也有武艺高强的。

    江协一回到府中,那府邸大门处就被韩越的手下把守住。

    江协站在院中,想到以后种种,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一旁一众少年刚习武结束,赤着膀子从旁边经过,见了江协,都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宁王。”

    江协立住步子,道:“刚训练完吗?”

    为首的却是拓跋钧,他道了句:“回宁王,刚训练完,我们正准备去吃了早饭,吃完再接着训练。”

    江协想了想,道:“这样吧,吃完饭后,你们都来演武场,我有些话要说。”

    江协这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拓跋钧愣了一愣,刚才飞扬的眉眼都有些顿住:“是,王爷,属下遵命。”

    看着他们的身影离去,江协才回了自己房内,高原亲自过来探望,端了一碗杏仁酥放在江协桌上,江协接过来,浅浅的抿了一口,又重新放了回去。

    “阿原,今日早朝你也在,如今这种情况,实在是没有办法,若是一进了那宫墙,便再难以脱身了。”

    高原道:“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王爷让他们今日在演武场集合,是否还有别的打算。”

    江协点头,道:“不错,如今要进皇宫,那韩越必然不会让我带什么亲信,今日我来,是想要遣散他们,若是有愿意留下的,我也不拦着。”

    高原微微蹙眉,道:“殿下...罢了,这样也好,但属下以为,倒不如属下将他们带在身边,也好做殿下亲信,里应外合。”

    “...话确实是如此,不过人心涣散,我还需要从中选出真正忠心的人。”

    .....

    演武场上,三十余名年轻男子站在场中,有些面上多少还带了几分忧愁。

    江协站在他们面前,道:“这些日子来,担任王府的亲卫军,你们都已经有了很多年头了,但......今日早朝的事情你们应该听说了,以后就没有宁王府了,如今我虽然是要做皇帝,但是你们也看到我,我连这个门都出不去,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力,相反身家性命都是问题,你们再呆在王府,只会最后遇到危险,不知道哪一天性命就没了,我会吩咐账房为你们一人支取100两银子,你们拿了之后便走吧,投到其他人名下,要么入伍,要么入朝,日后都大有可为,也是一番出路。”

    江协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实在想留下的,我也不拦着你们。”

    但一众少年面面相觑,竟然大半都选择了离开,最后还站在场中的,只剩下了三个人。

    一个是拓跋钧,还有两个,一个名唤做李青松,还有一个叫秦二。

    这两人年纪都和江协相仿,大约十八九岁。

    场中他们三人站的笔直,竟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协忍不住问道:“你们不走吗?”

    秦二道:“殿下对我有大恩,六年前我父母病逝,自己一个人流落街头,饥寒交迫,面黄肌瘦,精疲力尽的倒在地上,险些就要没命了,都是殿下把我救了回来,重新给了我生命,我能活着都是因为殿下,这六年全都是捡回来的。殿下有难,我秦二岂能就这样离开。”

    看着眼前一身布衣,容貌却清秀,眼神刚毅的少年,江协心中也因为他的话忍不住升起了许多感动。

    他知道秦二的名字,对得上他的脸,却不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东西,今天却是他选择站在了自己这边。

    秦二的话语真挚,让江协心底一热。

    李青松道:“我是五年前被殿下救回来,平日里殿下对我们怎么样,我们心底都明白,我李青松也不走。”

    拓跋钧面不改色道:“我也是如此。”

    江协道:“好,你们既然不愿意走,就留下来吧,高总管在朝中也是三品羽林郎的职位,你们跟着他,日后也有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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