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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弟今日善良否?

    分别第三年,苏崇光收到一本手札,打开一看,竟是林晚雨的日记。 “庚午岁初,正月十五,离悯星山,不告而别,下山途中,及路半,雨水微凉,月躲在云后,苏澈,天冷,别出门。 正月十六,于家中,读《报任少卿书》,半途而废,怨你,苏澈。 正月十七,又于家,管家端来红豆糕,浅尝一口,睹物思你,遂留之。” “……” 一千多个日夜,林晚雨一共写了一千多页,字数不多,言及皆为琐事,每一篇,都有自己的名字。 浮生如此,别多会少。 苏崇光提笔落字。 “正月十五——不告而别,活该淋雨。” “正月十六——己无定性,与我何干,怨我做甚?” “正月十七——不知终年耕,未了一日食,浪费可耻。” “……” 秋风清,秋月明,除甚念汝,一切安好。苏澈,还信我吗?”他举笔踌躇,在纸上留了一个字:“信。” 表面人畜无害实则老谋深算受 x 前期嘴硬心软后期温柔傲娇攻

    第五章 意外发现

    小说: 师弟今日善良否? 作者:洋芋酱子 字数:2062 更新时间:2022-10-14 21:35:22

    傍晚,李老人终于得空从炼丹房里出来,转悠至齐歌居,不见半个人影,只有李乘风混不正经歪斜在两棵柿子树间的吊床上躲清闲,李老人掀翻盖在李乘风脸上的《诗经》一巴掌掴醒假寐的人,问道:“人呢?不说新来一个后生,快让老头子看看,长得俊不俊?”

    李乘风随手朝后山一指:“叫我打发扛木头去了。”

    说完立马又挨了一掌,李老人老当益壮,李乘风吃痛:“玉不琢不成器。阿父快些去炼丹救死扶伤,儿子先睡会儿。”

    李老人在乡野间呆了二十几年,言语也粗鲁起来:“睡个屁,你起来,春闱在即,你不好好儿敦促他们修学,搬什么劳什骨子木头。”

    李乘风便把晌午在齐歌居里事讲给老先生听:“您的好孙儿,伸张正义的男子汉,我都快管不了他了。”

    父子俩一脉相承,李老人听完,咧嘴龇牙,乐的不可开交,:“好小子,终于活得像个人了些。”

    虽然但是,他阿父倒也大可不必如此直接,李乘风咂摸两下,竟也说不出反驳之言:“......”

    悯星山后山......

    少年们以为偷了闲,一个个沾沾自喜,浑然不知将面对什么,直到走到林场,瞧见堆成小山的木头,心不甘情不愿被赶鸭子上架催着来回扛了三趟后,才后知后觉,与其跟这儿扛木头受罪,还不如在齐歌居里盘腿坐蒲团舒服。

    当真是应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们,头一次做体力活,没吃过这种苦,受过这种累,满山谷怨气直冲天际。

    对林晚雨棋艺的憧憬与向往瞬间烟消云散,对苏崇光身世的恻隐更是原地碎成了齑粉,捧都捧不起来。

    歇脚的片刻,一行人发作起来。

    “林晚雨人呢?闯了祸,自己个儿躲得帽儿不见顶。”

    “方才下山便没瞧见他,指不定藏哪个山旮旯看笑话呢。”

    “王桓,你去把他喊过来,我必须亲自看着他扛三根这么粗——不,这么粗的木头才能解心头之恨。”

    “啊?我上哪儿找林晚雨啊,你们谁爱找谁找,别赖我,现下本少爷饥肠辘辘,骂不动了。”

    “他到底什么来头?这么混不吝,先生亦能忍,还带着苏崇光跟他一起发疯。”

    “你们可能不认识他,但一定听过林家茶庄。林家生意做得很大,店都开到昌都去了,上面有人。悯星山他说来就来,一来就给先生下马威,要真是天潢贵胄,咱们哪儿惹得起。”

    “天潢贵胄上这儿来感受民间疾苦来了?快别危言耸听,我看他就是个没事儿找事儿的,那蒲团子坐着多舒服,起码,比头悬梁锥刺股舒服。”

    “......”

    “......”

    他们瘫坐在山谷歇了半晌,苏崇光听到众人议论纷纷,加快脚程回了前院,肩上的木头“哐当”丢出去,便匆匆折回出岫居。

    他要去抓众人嘴里偷懒的林晚雨!

    甫才上山第一日,便如此引人反感,往后的日子,还如何过得下去?

    少年义愤填膺,竟未发觉,自出生起,他从未多管过他人闲事。

    林晚雨,林昀,你要是胆敢躲在屋里睡大觉,那我定然要你好看!他在心里发了誓,可万万没想到,林晚雨竟不在出岫居!

    悯星居里翻了个底朝天,不见林晚雨的踪影。

    群山起伏,山林间,除了悯星居这一带,全是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林晚雨第一天上山,莫非是在山间迷了路?

    苏崇光菩萨心肠,天快黑了,林中常有野兽出没,凶险非常,他们长居山尚不敢夜晚独自出门,林晚雨,你不好好去扛木头,究竟跑去了什么地方?

    前院后院找遍未果,苏崇光打算抄近道折回后山。

    李老人给这条奇险的近道取名“陡溪”。

    陡溪生于陡峭的山壁,不过两拃宽,将将够一个人走,因地势险峻,稍有不慎便可能坠落万丈深渊,李乘风耳提面命让他们不要以身犯险。

    循规蹈矩十六年,离经叛道只需一朝,崇山峻岭间,苏崇光脚程极快,穿过狭窄的山道,侧身背对着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山谷踩着树茎,面不改色地走过了最惊险的峡口,之后只需要从瀑布底下穿过,就能和到达林场。

    白练从天而降,在地上砸出巨大的水声,余晖照射水瀑,几道彩虹驾在怪石嶙峋间,苏崇光矮身钻进山洞,前路九曲十八弯,转过第一个弯道,苏崇光看见了一道颀长的背影。

    那是本该和众人一起搬运木头抑或是在屋内躲懒睡觉却无故消失的林晚雨。

    他在陡溪做什么?

    涛声阵阵,掩盖住一切动静,苏崇光做贼似的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靠近。

    林晚雨表情平静,在同对方说话。

    那人身着黑衣,下巴处似乎有道月牙形状的疤痕。只一眼,苏崇光便知,他从未在悯星山见过此人。

    是林晚雨的家丁?

    若是家丁探望,为何如此偷偷摸摸在陡溪相见?

    听不见二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能依稀看见二人的动作,黑衣人交给林晚雨一包物件,而后,飞快攀上陡崖,消失在苏崇光的视野里。

    飞檐走壁的动作毫不含糊,一看就是练家子,压根不可能是寻常家丁。

    不对劲。

    林晚雨为什么会出现在陡溪?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来悯星山到底有什么目的?

    苏崇光满腹疑问,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惴惴不安。

    心不在焉往回走,让瀑布浇了一身水。

    衣物鞋袜湿透,几绺发丝散乱地贴在额头上,回到悯星居的时候,李老人以为他是扛木头累成这般模样,心疼不已,摸着苏崇光的脑袋,嘘寒问暖,热不热,饿不饿,要不要饮驱热汤药。

    苏崇光不热,反而有些冷。

    山林里,到了晚上,要比寻常小镇冷一些。

    吊在柿子树上的李乘风终于舍得挪窝,掀开盖在脸上的书简,斜着眼瞧苏崇光,而后瞳孔震荡,劈头就问:“你是不是去了陡溪?”

    垂在身侧的手指无声地搓了搓衣料,苏崇光第一次撒了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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