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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弟今日善良否?

    分别第三年,苏崇光收到一本手札,打开一看,竟是林晚雨的日记。 “庚午岁初,正月十五,离悯星山,不告而别,下山途中,及路半,雨水微凉,月躲在云后,苏澈,天冷,别出门。 正月十六,于家中,读《报任少卿书》,半途而废,怨你,苏澈。 正月十七,又于家,管家端来红豆糕,浅尝一口,睹物思你,遂留之。” “……” 一千多个日夜,林晚雨一共写了一千多页,字数不多,言及皆为琐事,每一篇,都有自己的名字。 浮生如此,别多会少。 苏崇光提笔落字。 “正月十五——不告而别,活该淋雨。” “正月十六——己无定性,与我何干,怨我做甚?” “正月十七——不知终年耕,未了一日食,浪费可耻。” “……” 秋风清,秋月明,除甚念汝,一切安好。苏澈,还信我吗?”他举笔踌躇,在纸上留了一个字:“信。” 表面人畜无害实则老谋深算受 x 前期嘴硬心软后期温柔傲娇攻

    第六章 磨人的小妖精

    小说: 师弟今日善良否? 作者:洋芋酱子 字数:2220 更新时间:2022-10-14 21:35:22

    李乘风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好在苏崇光只是淋了个浇湿,没蹭破半点油皮,李乘风便没再刨根问底,语重心长叮嘱他:“千万不要去陡溪。”

    苏崇光点点头,李老人催他进屋换干净的衣服,又给他烧了热水,让他泡澡。

    他收拾妥帖再出来的时候,前院堆满了木材,足够修缮桌椅使用。

    林晚雨已经回来了。

    他分明也去了陡溪,可衣摆上没沾湿半分。

    悯星居众人坐在柿子树下乘凉,林晚雨正挨个儿分绿豆糕。

    苏崇光没有走近,站在远处看着跑来跑去的林晚雨一会儿,在前院的长廊下坐下,若有所思。

    他想不通的东西很多,毫无疑问,他对林晚雨是有些好感的,那个少年乖张恣意,随性洒脱,正因如此,他才会无所适从。

    他对这个才相处一天不到的人,关心过了头。

    甚至,不惜对李乘风撒谎。

    他根本不怕李乘风会如何责罚他,可他还是下意识扯了慌。

    苏崇光,你在做什么?

    无论平日里表现得多么老成持重,苏崇光到底只是十六岁的少年,并无法从善如流完完全全掩盖住情绪,懊恼与满腹疑问无从排遣,茫然无际,只能抻着一张脸,枯坐。

    撒癔症与想心事的区别是什么,苏崇光不知道,反正在林晚雨看来,是一回事,他歪着脑袋凑到苏崇光跟前,弯起眼道:“师兄,撒癔症呢?请你吃绿豆糕,家里人送来的,我们家是做茶叶生意的,这绿豆糕里面放了茶粉,夏天解暑最是合适不过,甜而不腻,你尝尝。”

    林晚雨的声音,比这个年纪的儿郎动听许多,毫不沙哑,与女儿家的尖细黏腻无关,若是非要他找出一个词来形容的话,苏崇光搜肠刮肚,找出了一个词——清澈。

    很清澈,像陡溪之下山谷里的水。

    他又想到了陡溪,难道黑衣人塞给他的那包东西,便是眼前这绿豆糕么?

    可是送个绿豆糕,怎至于鬼鬼祟祟藏到斧削四壁的陡溪?

    伺候馋嘴的小少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崇光强迫不去想陡溪,目光转到绿豆糕上,糕点很精致,上头印着一个小小的“福”,字迹清晰,字体隽秀。他是吃过的,往年冯老先生还在,常给他带这些小玩意儿,据说是蜀南郡最有名的日月斋做的,排两个时辰才能买到一盒,多买不卖。

    苏崇光在接近真相的边缘徘徊,急于抓住一点蛛丝马迹,他接过绿豆糕,放进嘴里之前,慢悠悠地问:“日月斋是你家的?”

    林晚雨把油纸团成球,攥在手心,两条腿跨过长廊,在苏崇光旁边坐下,歪头看着他道:“师兄吃过日月斋?”

    他没有正面回答,但这个答案代表着肯定。

    日月斋不仅只蜀南郡一家,在九州十八郡都开了分店,苏崇光没出过蜀南郡,可也听说过日月斋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苏崇光从未听说过日月斋的老板姓林。

    似乎看出苏崇光的疑惑,林晚雨把屁股往后挪了挪,两条腿悬空晃了几下,笑着说:“师兄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日月斋的老板姓农不姓林?”

    苏崇光没有说话。

    林晚雨看向远方,越过悯星居屋檐,看向柿子树,看向天边的晚霞,旁边的人呼吸很轻,林晚雨像是说着寻常不过的话,云淡风轻,道:“农是我阿母的姓,十年前,她去世了。”

    苏崇光来不及作出反应,情绪先发制人,酸涩突兀地漫上心头。

    林晚雨脸上挂着笑意,眼底的哀伤与思念却没能很好地藏住。

    那样的神情,苏崇光看不下去,胸口堵了一下,他沉默良久,道:“我非有意提及你的伤心事,对不住。”

    麻雀在柿子树做了窝,飞倦归林,站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在一片鼓噪声中,林晚雨忽然凑到他耳边,注视苏崇光忽闪忽闪颤抖的睫毛,无端轻笑了一声。

    少年人身体带着按捺不住的热意,湿热的气息喷薄在苏崇光脸侧,林晚雨半开玩笑道:“师兄对不住我什么?我阿母又不是你害死的。”

    黄昏将人影拉长,他倏地跳下去,自下而上看着苏崇光,“师兄,我先走啦,你慢慢在这里喂蚊子吧。”

    他背着手转身离开,苏崇光才注意到他后颈处,几道深深浅浅的指甲印,“啪——”苏崇光拍死在他手背上造次的一只麻蚊,拍出一掌血。

    他身上没有蚊子包,所以血是林晚雨的。

    每个人的血,味道都有差别,因此有些人会格外招蚊虫的青睐,老祖父说过,蚊子喜欢叮的人,血是甜的。

    林晚雨的血,会是甜的吗?他很想知道。但有另一个想法立刻冲上来,击溃他这个想法——他不想让林晚雨流血。

    毫无理由的,奇怪又矛盾的念头。

    苏崇光心慌意乱,不懂自己到底怎么了。

    当晚,李乘风大发慈悲,取消晚修,让这群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少爷们休生养息。

    他们在院子里点了篝火,围坐在一处侃天说地。

    苏崇光没去凑热闹,独自躲在听雨轩坐禅。他本就不是喜欢热闹的性子,又被心跳失控困扰,不想见人。

    惹不起躲得起,可惜天不遂人愿,有人不知好歹推门而入,喊他:“师兄,原来你在这儿呀。”

    林晚雨,你又来做什么?

    苏崇光没理会他,林晚雨也不在意他冷淡的眼神,朝墙上挂着的画像恭恭敬敬作了揖,而后对苏崇光道:“先生讲,让师兄明日下山请谭木匠来修桌椅。”

    谭木匠是悯星山常客,院里院外大部分桌椅都出自他手。

    苏崇光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可林晚雨又火上浇油道:“我也要去。”

    费尽心机拜在李乘风门下,没半点虔诚,反而两天打鱼三天晒网,那股子烦闷再次蹿上来,苏崇光语气不善:“你去做甚?”

    林晚雨笑着说道:“路上与师兄作伴,陪师兄解闷呀。”

    避重就轻,满嘴胡说八道。

    他越是这般,苏崇光越是气恼。

    深夜,出岫居床榻上,苏崇光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林晚雨实在太费神了,他不想和他独处。

    苏崇光想出法子,趁林晚雨熟睡之际先行下山,三更天,再过一刻,他便穿衣出门。

    入了夏,天亮的早,到了四更天,苏崇光借着一点稀薄的晨光穿好衣物,蹑手蹑脚摸到门前,没成想,林晚雨竟站在门前,他睡眼惺忪,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靠,似呓语:“师兄,你怎么不叫我呀?”

    霎时间,苏崇光心跳如擂鼓,按都按不住。

    林晚雨,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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