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俞明天边显露鱼肚白才睡着，他也因此错过早饭，阿婆只是询问了下同寝的孩子，知道他还在睡觉就没有其他表示，院里孩子多，顾不过来。

程俞明被尿和咳嗽憋醒，一醒过来就咳个不停，喉咙干痒，头晕脑胀的。他下床去上厕所，厕所是公用的，进去就是一股子烟味呛得人更加难受，何超几个看见他了，伸腿拦住去路，但程俞明尿急得很，没空理会他挑衅行为，抬脚就跨过去，猛地关上厕所门。

竟然敢无视他！何超怒视程俞明所在的厕所门，有你好受的。

程俞明上完厕所过后出来同寝室那伙人已经走了，他早以饥肠辘辘，晚饭没怎么吃，睡到现在已是前胸贴后背。曙光福利院是r县唯一的一家福利院，收纳三十多个孤儿，基本收养到16、18岁就离开了。18这个时候z府停止补助，那时他就需要养活自己，程俞明不免为将来担心。

不过那些还太遥远，担忧只存在脑海一瞬就被淡忘。目前首要问题是解决温饱里的饱，去到食堂，阿姨告诉他已经没有食物了。福利院三餐都是按人数做的，如果谁没有第一时间领走自己那份，很快就会被没吃饱的孩子拿走。

福利院资金都是来自z府和社会捐赠，没有剩余一说，做的东西本就不多，很多孩子正是在发育期，吃的很多。

程俞明无果而归，继续回到床上躺着，阳光从破了个碗口大小的窗户洞直射进来，他感到很温暖，室友都不在，难得是个清静安详的上午时光。

美好的时光总会有不速之客打断，程俞明咳得越来越厉害，到了晚上更是变本加厉，其他人对他已有了怨言，在下铺的何超最是烦得头疼。

“你t妈能不能消停。”

回答他的是两声捂闷的咳嗽声。他控制不了，身上冷，头却很热。

何超知道这个营养不良的瘦猴子是冷感冒了，还没把他赶出去就先被他烦死，何超两步三走到张德全床边上，从他身上扯过一套被子，三两下卷成个团扔上去。

“盖好被子，省的告状和阿婆说我们虐待你。”

程俞明急忙把被子盖到身上，瘦小的一个人卷缩成团。身上没那么冷了，咳嗽却止不住。

何超在床上弓成个帐篷样式，人盘腿在床上，用他的诺基亚微弱的光照到床面上，床面铺张开十几张零钱，他来来回回算了三遍，最终想了想收好。当什么冤大头拿自己的钱给他买药，我和他很熟？

病死了活该。

程俞明晚些就去找了阿婆，她不在。这一晚程俞明不知道怎么抗过来的，一直咳嗽，咳到肚子生疼，到早上他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拿水喂他，然后往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温柔地叫他吞下去，耳边还有何超那个讨厌鬼的声音。

他好烦。

“咳咳……”程俞明抓过床头柜的水杯猛灌下去，才感觉好点，他捂着胸口。好像喉咙很痒，怎么都咳不出来的感觉。

他那会明明真的很讨厌何超，可是为什么突然喜欢上他了呢？一直讨厌下去不好吗。

你自作自受程远，你活该。

是啊……我活该……

“来，哥几个有段时间没聚过了吧？你们都是大忙人，约出来还要提前预约，唉～，都拿起来干杯。”张德全和几个兄弟一一碰杯，他自己小抿一口放下，左手撑膝盖，右手在空中比划，开始老生常谈。

“先恭喜钉子二胎，再祝贺邢总工作顺利，老邢网红公司是越办越有点意思了，现在那个谁，就是那个网上很火的女网红，叫什么安什么丽的，我身边人都爱看她直播，那一个视频播放量，杠杠的。”

张德全指头指到原若群，“原导就更厉害了，金鸡奖提名，牛啊，牛逼哄哄。看见各几个混得风生水起，我也就安心了。”张德全小酌一杯，抱怨自己闺女不听话不省心，最近还和一个幼儿园男孩子交往，交往是啥都不知道就胡来，老父亲痛心疾首，果断让他们分开，这两天闺女都没和他说过话。

“狗腿张，你这心偏到太平洋去了。怎么不讲讲你老板最近什么喜事。”老邢笑说。

何超一言不发在边上看经济杂志，突然被提及只是淡淡瞥一眼，又把注意力放杂志上，对他们话题无甚关心。

原来福利院耍得不错的兄弟，在K市周边发展的有空就会经常出来聚聚，喝点小酒谈谈人生，多年感情依然保持。何超每次人都到，只是心不知飘哪去，对他们感情还是有，只是他人改变太大，很少和他们谈心了，更多是安静在一旁，或者直接把包厢变工作区，若无旁人线上安排工作。

他们心里头知道何超为什么改变，如今混得最好就是他，最不开心的还是他。解铃还须系铃人，可他们作兄弟也只能看着干着急。

“唉，我何总事业日日高升，你们没看股市吗？我们家股票持稳定上升状态，前途一片光明，现在我们公司家电品牌已经是国民级的了，自古以来就有“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们品牌得到老百姓喜爱，家电这行当天下不就是我们裕昇的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们点头附和，裕昇在家电这方面是排前几的了，并列的无不是根基深厚的老品牌，裕昇这个新品牌冉冉升起如日，势不可挡，短短十几年间站稳脚跟，与前辈齐头并进，他们几个无不真心佩服何超商业头脑和犀利眼光。

电器是裕昇是发家基业，裕昇在各个领域都有所涉及，产品饱含了人们生活所需大部分。

钉子这家伙盯着何超很久了，总是欲言又止，何超很难不注意到他，他拿起面前酒杯向他抬起，钉子赶紧反应过来和他碰了一下。何超笑容淡淡问道：“钉子，我是今天有什么不同吗，惹得你一直往我这看？”

何超这话顿时吸引全部目光，钉子张了张嘴，还是副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你便秘啊？”张德全开口说。

“不是，就上个星期，我闺女不是有你儿子微信吗，她在朋友圈看到你儿子晒照片，晚上十点多发的，就两个人的半身照，没露脸，还有一桌子菜。背景是你家，里头一个是你，另一个白衬衫那个，看着倒是个帅哥，那个人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