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下去的火又给他拱上来，耐着脾气尽量和气的说：“把他衣服扔了。”

闻言程俞明手顿了一下，扔下衣服去洗澡。何超一边想着太给他脸了，才把他惯的蹬鼻子上脸，一边抱着睡衣进去他隔壁隔间，程俞明那头水已经哗啦啦在洗了，动静很大，他生气了故意弄那么大泄气。

程俞明隐忍惯了，别人那还好，偶尔也会发发脾气，在何超这里，他哪敢啊。程俞明洗的冷水澡，他平常再热的天也不会洗冷水，这会凉得一哆嗦，头脑也冷静下来。他来福利院里就是一路被欺负的，何超他们只是最过分的一伙，在这里很残酷，大人管理不过来那些孩子。他有何超罩着以后日子就好过了很多，就何超会欺负他，随着年纪增长何超也不屑那些以大欺小的幼稚游戏，他才能过上正常日子，所以多少还是要感谢何超的。

和他闹掰可没有好果子吃，谁叫程俞明就是个没出息的人，为了和平日子就得先做低头认错那个，尽管他没错，何超不高兴了就是有错。“超哥，我洗好就把他衣服拿走，你看行吗？”程俞明很小声询问，何超过了一分钟都没有回复，他怀疑自己声音太小对方没听见。

程俞明烦恼，是听不见呢还是不同意啊？怎么不吱声，不像他脾性。隔墙不是很高，还不到两米的样子，程俞明双手攀附，支撑起身体向隔壁望，把何超全身看了个遍，何超在花洒中的帅脸朝上看去，水流过眼睛、高挺鼻峰，从下巴低落。“卧槽。”程俞明手一软摔在地板上。

何超他的身材真好。同样是男人差距怎么那么大，程俞明羡慕同时又嫉妒，是不是真的啊？刚才在外面就顾着生气没好好看，之前也没那么明显的。

鼻子有热热的东西液体流了出来，程俞明一抹满手鲜红的血液，不可思议小声把上一句话重复一遍，慌忙爬起来把花洒打开，血液把水流都染成淡淡的红。“超哥，对不起啊。”

回答的是汗水和洗澡水打湿的短裤精准盖到他头上，然后是衣服，程俞明一呼一吸之间都是何超的荷尔蒙，汗味有些大，不难闻，不像那些他带回来不知道在袋子闷了几天的脏衣服。

“我听说了，那小子原来在K市是个小少爷，他爹当个什么小官，全家进去了，贪污腐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他小小样子就一脑子坏招，你个没脑子的东西还不得被人家当猴耍。”

程俞明见这鼻血止不住就两指捏着。

“你他妈哑巴了？”

“嗯嗯，知道了。”

程俞明声音闷闷的，何超垫脚看他在搞什么东西，一见何超两只眼睛看过来，他就放开手捂住胸口转身。

何超嗤的一笑，“害羞个什么劲，当自己黄花大闺女呢，谁稀罕看你白斩鸡似的，捂什么东西，给哥看看是不是长胸了。”

程俞明不理他调戏，挤沐浴露打泡沫安分洗澡，不知道何超还在看不，就听到他若有所思的说道：“大闺女就屁股有点肉，你胸的肉全跑屁股去了。”

就木头，逗他没反应，何超作罢。

程俞明闷头快速洗了出来，何超出来的时候他就蹲在水龙头下面洗衣服了，那小屁孩的衣服果然乖乖放一边去了。

“我裤子怎么有血？”

“那个，我……我膝盖磕破皮了，不小心沾上去，等会就洗没了。”

何超往他腿看，长裤也看不出啥，就出去了。

K市是省会，离r县不远，程俞明虽然老家不是这里的，但他是这土生土长的娃，除了r县就没去过其他地方，K市发达繁荣，他倒是想大学去K上。

钉子初中读完就辍学了，去K市闯荡，听他说是找了个销售工作，不过最近什么淡季，现在回来躺尸，阿婆是不想他回来浪费粮食的，在她看来钉子是算从院里出去的孩子了，不能继续在这白吃白住，还是何超连夜打电话沟通阿婆才通融的。

程俞明洗了衣服回来趴床上看书，于是就好奇问道：“钉子哥，K市是怎么样的？我还从来没去过，物价是不是特别高，你说我要存多少钱才能去那读大学。”

钉子是去K市工作，可K市那么大，他就在边缘，哪去过市中心啥的地方，大学那些地方他路都没路过。不过他吹牛自己在K市混得好，还一本正经劝他们辍学得了早点去闯荡。当然只是他好面子吹牛皮的，销售咋一听还是个体面工作，其实他就是被骗到个跟传销公司似的一个地方里去，天天三十几度在外面发传单，半年下来钱没有人还换了个人种。潇洒两天工资全没了，心灰意冷之下回来院里休养生息。

一想到一个普通住宿，在r县顶天八十块钱，在K市就一两百，他就笃定回答：“贵死了，你发百万张传单也活不过一个星期。”

“啊，这样啊。”程俞明心凉半截，“物价高那工资也很高吧，我以后去K市工作，离县里还近，有空可以回来看看。”

钉子不欲再提，K市就是他的泪，那里有的是富贵豪华，纸醉金迷，不是他们这种小鸟栖身的地方。要是没见过不期望还好，一旦见过了，尝过了，更深刻认识了差距。“问我有什么用，不如问阿超，人在K市生活9年了。”

程俞明来了兴趣，“原来超哥是K市人，从来没听说过。超哥你讲讲呗。”

何超蹲地上，倒腾他不知道哪搞来的一个芯片，和一个小LED灯。“不讲。”

程俞明跳下床，蹲在他前面，程俞明一蹲就把灯光全遮挡住了，何超手中一片阴影。他才不耐烦抬起头。今天说多了程俞明是大闺女，这么近一看他是长得真秀气，眼睛水灵灵，睫毛比一般人长，脸上白嫩也不和同龄人一样长青春痘，毛孔都看不见。

“啧，烦死了，不讲，滚。”

程俞明怕他，只好退到一旁，不敢再挡着光线，还是期待的在旁边守候。多年相处他知道何超这人多少有点口不对嘴，他不想的时候是真的不想，等会说不定他又有兴趣了。

倒腾一会儿何超不知道遇见什么困难，就把东西放床底一个柜子里了，里面七七八八东西放一堆，线啊板啊的，他还宝贝得很。

何超站起来不耐烦看他一眼，程俞明额前刘海有些长了，遮住大半眼睛，低着头时更是完全看不见，表情有些可怜。何超不悦，他不就这个死样子吗，那里可怜了。口气不爽说道“就我家在K市，后面破产了，父母没了，就被亲戚送过来了。以前跟现在都大变样了，现在的世界一天是一个模样，要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