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越起身离开，没有和薄祈言道别。

他知道薄祈言看见了，也清楚他没有开口叫他。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成这样了。

不对，他应该是知道的。

两个人的感情里容不下第三者，他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打着“好朋友”的名义去掺和别人的感情生活。

他开始拒绝薄祈言的邀约。

他试图理清和薄祈言之间的边界。

关系是需要维持的，一旦有一方开始放弃，就意味着这段关系濒临崩溃。

少了一个冉越，薄祈言的世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寒风冷冽。

冉越裹紧围巾，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他把手伸到嘴边轻轻哈了口气。

“冉越！”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冉越顿了下，转过身。

薄祈言拧着眉，大步走过来在他面前停下，街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冉越盯着他的影子看，猜测他应该是又长高了。

“你到底想干嘛？”

薄祈言抿唇，很不开心地问。

“啊？”

冉越茫然地看向他。

“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躲我。”

是陈述的语气。

“为什么？”

听着还有些委屈。

像小狗。

冉越垂眸，轻轻叹口气。

为什么？

因为，是别人家的小狗啊。

他对上薄祈言的目光，突然想到曾经和同桌的讨论——

“你觉得，喜欢一个人对方能够感觉到吗？”

“这不废话吗！”

“嗯？”

“你坐在火旁边，感受不到温度吗？”

冉越看着他，心里忽然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哀。

薄祈言声音艰涩：“你……怎么了？”

冉越摇头，苦笑一声，忽然叫他的名字。

“薄祈言。”

你不知道吗？

你真的不知道吗？

可我觉得，你应该是知道的。

他最后还是没问出来，而是换了一个话题：“你想考哪个大学？”

薄祈言有些意外，愣了下，说：“没想过。”

“你之前说过，林知雨他想去南方。”冉越说，“你呢，会跟他一起吗？”

薄祈言沉默了一会儿，说：“……会吧。”

“哦，我想去北方。”冉越说。

“为什么？”薄祈言问。

“喂，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啊薄祈言？”冉越笑了。

薄祈言和他肩并肩走着。

过了一会儿，冉越抬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可能，因为c市没有雪吧。”

“我想看雪了。”

薄祈言或许还记得，或许早忘了。

十四岁的他躺在医院病房里，冉越坐在病床边，两个人专注地看着电视上关于冰雪大世界的采访。

背景是漫天飞舞的大雪。

“真好看啊，好想去看雪。”冉越感慨。

薄祈言笑嘻嘻地接：“去啊，到时候咱一起去看它个够！”

*

冉越去了h市的大学。

薄祈言和林知雨留在了南方。

十月底，h市迎来了初雪。

冉越拍了张照片发在朋友圈，文案只有一个字“雪”。

薄祈言给他点了赞，没有评论。

次年二月十四，情人节。

同校一个男生同冉越告白。

冉越回了句“谢谢”。

同天，薄祈言在朋友晒了和林知雨的合照。

冉越点了赞，评论了“99”。

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