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再次敲了敲窗，咧开嘴朝陆嘉秋笑起来，黑色的血顺着猫脸滑下，越来越多的猫脸敲窗，几个胆子小的被灵官护在身后，但是这几个灵官从来没有自己解过涡，此刻心里也是上蹿下跳。

只有王征扬是年少成名，12岁就独自解涡的灵官。

沈寻迟是和王征扬一起长大的，但是他却没怎么学会如何解涡，被套进去了也只是跟在王征扬身后。

“怎么这么多……”王征扬很少见到这么多鬼影，咬着牙算着解涡的可能性。

“陆嘉秋，过来，别待在那！”所有人都聚在门口，只有沈寻迟和陆嘉秋还安然坐在位子上。

灵官每派主修不同，江城王家主修符咒。沈寻迟拍了张符在窗上，拉着陆嘉秋远离了窗口。陆嘉秋窗边的鬼影进不来，前面窗的鬼影却已经争先恐后要进来了，王征扬从腰间摸出几张符，往空中一甩，符纸自发而动，形成一个保护圈，鬼影进不来，便转换目标盯上了在外面的沈寻迟和陆嘉秋。

王征扬还想甩符却已经来不及，两人被一团黑雾围住，隐隐约约根本看不清人在哪。

保护圈里隐隐约约有人骂起来“这两人在干嘛，找死吗！”“在那坐那么久，以为自己是神吗！”

在鬼涡里生人一旦被伤到，现实少说病半年。

“就那病秧子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有人冷哼，随后那人便跳出保护圈，指间甩出细绳，绞住鬼影狠狠一拉，几道鬼影身首两分，随后变成黑雾散去。

但随之而来更多鬼影。

“别冲动！鬼影是杀不光的！得找到这个鬼涡的主人。”王征扬驱符把人拉回来，劝他。

鬼涡能形成多是因为人死后羁绊太深，执念便渐渐形成一个漩涡，自己沉浸在其中，又不断将生人拉进涡里，以生人为食维持鬼涡。

“那他俩不救了吗！？”男生剃着寸头，脾气和头发一样扎人。

“放心，沈寻迟这点本事还是有的。”王征扬笑了一下。沈寻迟是王征扬妈妈从一个鬼涡里捡回去的，彼时王征扬已经能够驱符，见到沈寻迟的第一面便高兴地把家门炸了，气得王父抓着儿子打了一顿。

后来王父让沈寻迟和儿子一起学符，却发现沈寻迟十分有天资，短短几天便能驱符画符，王父后来有心想让沈寻迟学其他的，却无奈王家只修符咒。

想把人送到其他地方，却实在不忍心小孩一个人在外面，狠了狠心没送出去，就让他平凡一点罢了，也不至于鬼门关走一遭。

鬼影乱窜伤害人说到底还是因为鬼界无主，千年前鬼王消散，自此鬼界大乱。

“小心！”鬼爪堪堪擦过陆嘉秋肩膀，沈寻迟几乎是将人揉进怀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担心，但是看到陆嘉秋要受伤时，心脏突然疼起来。

陆嘉秋偏头咳了两声，道了声谢谢，便退了一步。

沈寻迟迅速画了张符形成一个保护圈，鬼影见两边都无法，尖叫着用利爪抓着他们，却被符咒弹开。

“我们学校有死过人吗？”坐在陆嘉秋前面的林想弱弱地开口，她也是灵官，主修灵，她和寸头哥是一派，但是寸头哥修为不够，必须得外物才能牵制鬼物，而修为高的不用，灵力自然而然形成物来牵制鬼。

“有。”沈寻迟抓着陆嘉秋的手腕走过来，鬼影在教室里飘着，却始终不曾离开这间教室。

“1984年，一名女同学因为不堪父母压力在体育课的时候从教学楼一跃而下，当场死亡。”沈寻迟感受到掌心那只雪白手腕的挣扎，挑起半边眉，塞了几张符在陆嘉秋手里，“一会儿去找鬼主的时候，要是有鬼影袭击你，把这个贴在地上，它会保护你。”

“那必须得知道女孩从哪跳下去的。”林想急道。“不用找了，就在这。”陆嘉秋左手心里攥着符纸，抬起另一只手指向自己位置边上的窗口。

窗不知何时开了，一只形状奇异的猫女正蹲在窗上，发出一阵阵惨叫，但其中又混着笑声。猫女舔着前爪，转过头——整个猫头旋转180°，十分惊悚。它就这样笑着看着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我很努力！我有认真学习！”

“求你……我给你钱，别告诉别人。”

“别人家的小孩那么优秀，我为什么不能呢……我为什么这么没用……”

女生尖厉的声音穿透耳膜，陆嘉秋站在所有人的身后，面无表情地对上猫女的目光。

“你努点力，考上个好的大学，这样你就能找个好的工作，为你的将来打好基础啊。”

“我们这么说不也是为你好！你学的高工作好赚得多最后谁享福！？”

“你赚点钱给你弟弟不应该吗？一家人何必分这么清楚！？”

“你要早点找个工作，工作稳定了就找对象生小孩，最好啊，找个有钱的，以后啊，吃穿不愁。”

从父母到爷爷奶奶，所有声音都回荡在教室里，几个生人听到这些本就已经吓傻了，听清内容又忍不住愤慨，却被猫女的脸吓得躲回人群之后。

猫女轻巧跳下，抓着保护圈边缘的符纸伸出爪将其撕烂，寸头哥赶紧跳起来，大骂：“符咒没屁用的东西！你看，只能挡鬼！”

林想伸出手，灵气在手中凝聚成绳索再次形成一个新的保护圈。

王征扬面色不虞，却又无法反驳，符咒在几派中处于末尾是有原因的，因为太过保守，无法造成实质伤害，以守为攻。

修灵的几位灵官帮助林想加固保护圈，其余几人主攻猫女。

猫女轻巧闪躲，勾起血一般的红唇，几道鬼影直冲几人面门！

见几人被鬼影缠住，猫女笑出声，温柔道：“弟弟们还是年轻，多练练。”但下一秒，鬼爪伸向林想。

林想睁大眼睛，眼瞳中反射出不断放大的鬼爪，她动弹不得，冷汗顺着鬓角滑下，眼看鬼爪要穿透她，下一瞬间一道身影闪在她面前，灰紫色绸带在她面前一晃而过，鬼爪毫不留情穿透了陆嘉秋，陆嘉秋反手将林想推了出去，保护圈再次消失，几个生人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陆嘉秋！”陆嘉秋的校服染上了血，他将几人圈进角落，画地为牢，掌心聚集灵气再次形成保护圈，他手腕一翻，掌心一柄玉骨扇直刺猫女面门。

“我天……他也是灵官？”寸头哥看呆了，但是下一秒又自己否决了自己，每一派灵官的所有子孙都记录在册，类似于族谱，但是那上面确实没有陆嘉秋的名字。

猫女执念深，经过38年，身上鬼气浓重，玉骨扇削去了猫女的前爪，但下一秒猫女便又生出两爪，她彻底怒了，尖叫刺耳，伸出利爪扑向陆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