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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零·起航

    原贴于百度顾氏夫妇贴吧《归零》   我于13年写的同人,现在整合修改重发,不带有牟利性质,只想让这篇文有一个好去处。   如果侵权请马上联系我做出调整!!!   

    药 预谋(四)上篇完结

    小说: 归零·起航 作者:四点点 字数:5712 更新时间:2023-12-16 06:42:54

    【蓝决】

    一般情况下,我会把包里时刻准备的药给她,顺便附带一句:“顾里,提前吃一点解酒和保护肝脏的药吧,不然……”这个“不然”可以诠释很多东西。

    比如,“不然你怎么应付那些美国佬。”一场谈判或者酒宴下来,不知道要被灌多少酒,她可以做到表面上的千杯不醉,可那些美国佬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一般情况下他们有色心也有色胆,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下流的手段才不分国界和人种;比如,“不然你怎么保持清醒的头脑。”这句话专门用在刚到美国的那几个月,整个集团的重担大多数压在了她的身上,我们经常在结束了一个酒会后马上乘飞机去另一个城市谈合作,留给她醒酒的时间只有在飞机上的几个小时,有时连一个小时也不到,她总会在飞机上呕吐,剧烈的像是马上就要把胃一起吐出来,可是没有办法,她必须让自己维持清醒,说真的刚到美国的那几个月对任何人都很难熬,特别是对于她来说,但幸运的是,她依旧不动声色的熬了过来;“不然你明天头会痛的。”当一个合作失败的时候——这种情况微乎其微,她几乎是以珍惜的态度去谈每一次合作。大多数情况下,她会在接到一个来自国内的电话后,选择自已一个人在房间里醉酒,大概是她朋友的近况深深触动了她埋藏的很深的思念。

    记得有一回,她一个人醉倒在客厅,脚边是两个空酒瓶,我走过去蹲在她的身边,慢慢搀扶起她,对她说:“你明天头会痛的。”然后她呆滞的目光突然清澈了一下,她对我痴痴地笑,说:“放心,我已经吃了解酒的药还有保护肝脏的药了,而且我喝的是低度甜酿……”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任由我把她抱回房间。我想,她一定是想起了谁。

    再比如,在这时,我们的车刚刚停在了ME晚宴酒店前面,“不然你待会儿怎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我几乎是打趣的和她说到,然后把包里的药拿出来给她。“算了吧,”她略显疲惫的笑了笑,把药还给我,“今晚我不会喝醉。”我现在才发现她对我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放松了,不想原来那么紧绷绷的,大约是长期的并肩作战慢慢把我们之间那道介于同事和朋友之间的鸿沟模糊了。真正的信任往往在患难与共后产生,这点我明白,顾准也明白。思考的时候车门突然被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身穿华服的人们,以及他们头顶上璀璨的灯火。

    服务生把我们引到最里间的包厢,远离那些嘈杂的人群,“够偏僻,是个好地方。”顾里自言自语着,她总要用一些方法掩饰自己此时此刻的紧张,这点我再清楚不过。只是走在前面的服务生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冷不丁踉跄了一下,狼狈地扶住了包厢的门把手,作势打开了那扇金玉镶嵌的大门。顾里抢先一步走了进去,环视一周后,转过头来轻声问我:“你说,这家的羊排处理得干不干净?”

    大约是晚餐刚刚开始我才明白顾里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在此之前,当我们走进包厢的时候,才发现该到的和不该到的都到了,我这么说是针对顾里的,对于她来说,顾源、宫洺、叶传萍到了就够了。

    “我真得想不通叶传萍是脑子进水了吗!她居然让袁艺这个没头脑的女人来参加这么重要的一个谈判!”顾里事后这么和我诠释了她当时丰富的心理活动。当然那个时候她仅仅是看了袁艺一眼,就走向了她的位子,她的目光在在坐每一位宾客的脸上跳动着,最终落到宫洺脸上,才略带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来晚了,让宫先生等很久了吧。”她的声音像是被葡萄酒浸泡过了一样,芳香醉人。

    “顾小姐请坐。”宫洺指了指他正对面的位子,示意顾里就坐,我连忙跟上她的脚步,在她落座的前一秒拉开了那把椅子——这是我们多年以来养成的默契。她不急不缓、优雅从容地就坐,每一个动作都是说不尽的风情。曾经顾准对我说,现在的顾里连骨子里都刻着“风_情-万-种”,但是只有我和Neil知道,这四个字,是她自己慢慢把血肉割开,强忍着剧痛,一点一滴刻在她血肉之躯的最深处的。你们不知道她花了多少力量才堆砌起这般的“”。

    “顾小姐,好久不见,这五个月不见没想到你变化那么大。”叶传萍冲顾里礼貌地笑笑,然后举起酒杯,“顾小姐敬你一杯,不是谁都能让一家上市公司起死回生的。想必顾小姐花了不少苦心吧。能与你们集团合作,我很开心。”私底下Neil称叶传萍为“顾里未来的婆婆”,而我称她为“老狐狸”,事实证明“顾里未来的婆婆”就是一只修炼了千万年的“老狐狸”, 她的话语里带着毒刺,而那些毒刺却因为她高雅的语气显得不那么锋芒毕露,却针针见血。

    “人总是要变化的,”她把脊背挺得很直,面带笑容举起酒杯,但神色却是僵硬的,“不过我还要感谢你的儿媳妇,袁艺小姐,她特别贴心,知道我和顾总是多年的——”她停顿了一下,把目光转移的袁艺的脸上,“好友,还特地安排我和顾总吃了晚饭,真是一次难得的经历,”她侧着头想了想,带着些许回味无穷的味道,“是吗?顾总。”她看着顾源,意味深长地笑,然后用酒杯轻轻碰了碰桌子的边缘,一饮而尽。

    “今天,是我们三家集团的董事,以及重要股东第一次真正意义的会面,”宫洺把“股东”两个字咬得很重,他下意识的看了叶传萍和袁艺一眼,“所以我希望今晚我们能避开工作的事情,彼此熟络,毕竟我们将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合作,”他举起酒杯看着顾里,“顾小姐,你说是吗?”

    “当然。”顾里真挚地笑笑,也举起酒杯,耳畔随即传来玻璃轻微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她眼里熊熊燃烧着,关于仇恨的火焰。她看着手里的酒杯,然后狠狠地抬头,一饮而尽。

    直到那扇大门再次打开,我才模糊地发现这个房间里是绝对的寂静,在那次碰杯后,没有一个人讲话。服务员面无表情、无比娴熟的将菜肴一一放在我们面前,我几乎是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餐具碰撞的声音总比沉默好上千万倍。那盘顾里刚开始就念叨的羊排如期出现在她的面前,我隐约听到“兹兹”油脂和鲜肉碰撞交融的声音,像交响乐一般,热气不断上涌,渐渐模糊了她灼灼的眼神,她那个眼神我在哪里见过,我一定在哪里见过,我清楚地知道那个眼神里有厌恶,有憎恨,有即将报复的快感,她在酝酿什么,她又想出了什么办法来报复她所面对的人?

    我看着她拿起餐具慢慢切下一小块血淋淋的羊肉,她凝视了那块羊肉一会儿,像是她将要吞咽的并不是平常不过的羊肉,而是撒旦的果实。她把羊肉伸到嘴边,在羊肉接触到她嘴唇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发出一阵干呕,像是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从她的嘴里涌出来,她努力的抑制的,可是失败了,她随便从桌面上抽出一张纸巾,用纸巾狠狠地捂住了她的嘴,她的腹部不停收缩着,脊背也慢慢弯曲起来,从我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她额头沁出的汗水以及她手背上突然暴起的青筋。她几乎是狼狈的,我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如此。

    “顾里!”几乎是同时,顾源和宫洺的声音传了过来,平静却抑制不住的焦虑,如出一撤。我轻轻的拍着顾里颤抖的脊背,慌乱中,我听到椅子移动的声音,以及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感到手臂一阵的刺痛,顾里正狠狠的抓着我,而她此时眼中闪过了一丝错愕,不对,不是错愕,是传递,是一种传递。

    “顾里她有点不舒服,我送她去洗手间,你们放心。”我慢慢把她扶起来,一只手揽过她瘦弱的肩膀,平静的对已经来到身前的顾源和宫洺说,“她的胃不是很好,刚刚喝了太多酒,没什么严重的。”如此近的距离,我看到宫洺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而顾源,他的一只手正尴尬的悬在空中,迟迟不肯放下来。然后我听到顾源低沉的声音:“什么叫没什么严重的,她都吐成这样了。”他死死的看着顾里,胸口不受控制的起伏着。

    “就算严重,也是我送她去医院,我想请问你们和她有什么关系,说到底我还是她的助理,我知道该给她吃什么药,见那个医生。”我头也不回的搀扶着顾里走出了那个包厢,留下了满室的尴尬,可我一点也不在乎。但是顾里,我在心里想,你到底开了一个怎样的玩笑?

    “蓝决,先不说你能及时把我扶起来,就算是你最后撂下的那句话,我都应该给你加工资。”顾里站在洗手间偌大的镜子前,细致的涂抹着口红,好像刚才那个在餐桌上不停干呕的那个人是个陌生人。

    “顾里,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刚才那一出像什么你知道吗?就像女人的孕吐一样。”我无力的靠在瓷砖墙壁上,回想起刚才那幕我还是心有余悸,我早该发现她的不正常,比如说她从来不吃羊肉,再比如说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失态。

    “是吗?你别忘了刚到美国的那几个月,我都是吐过来的,演一点戏又有什么难的,”她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愉悦地笑了,然后看着我说:“你知道吗,刚刚顾源和宫洺那么着急,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我的子宫癌是假的,你千万别忘了我前不久才和顾源过的夜。”她的表情在灯光下显得很柔和,但眼神锋利。

    “所以你就演了一场戏,给顾源和宫洺看?看到你刚才的样子,清楚事情的人一定会有所反应,他们一定会以为你真的怀孕了,对吗?”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太阳穴哪里跳着。

    “是啊,我还要给袁艺一个下马威,我就是看不顺眼她一脸的小人得志!”她用纸巾仔细的擦拭着手上的水珠,“你帮我提前拟一份离婚协议书,我就要看看顾源还能忍多久,到时候把离婚协议书发给顾源,也帮他省了一个麻烦,别忘了让女方净身出户。”

    “好吧,孕妇,和他们说我们先走,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我耸耸肩,把她的包包拿在手上。

    我们回到包厢的时候,所有人面前的菜肴都没有动过,他们正襟危坐在等着我们。

    “你们怎么那么紧张?我没什么事,就是胃有一点不舒服,”她进了门后匆匆坐下,“这家的羊肉处理不干净,还有点儿膻。”

    “顾小姐,如果不是你前阵子刚刚做过了手术,我看你刚才的仗势还以为你怀孕了。怎么样,还好吗?”叶传萍笑着问顾里,满脸都是关切。

    “嗯,还好,不过被你这么一问,我倒是真的觉得应该去医院看看。如果不建议的话,我先走了。”她微微起身,想拿桌面上的半瓶红酒,可是那个酒瓶却被人抢先一步拿走了,“顾里,你刚刚不舒服,先别喝红酒了,回去让蓝决帮你泡点滇红,养胃的。”顾里慢慢把伸出去的手臂收了回来,她看着刚刚说话的顾源,满眼凄凉。“好。”片刻后,她像是回过神一般无力的从顾源笑笑。

    “那我们先走了,告辞。”我帮顾里拿起包,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宫洺清冷的声音,他说:“顾小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看到顾里愣了一下,然后自嘲般笑了笑,她对宫洺轻描淡写的说:“我能不能怀孕,或者说我具不具备怀孕的资格,宫先生,你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不是吗?”但是她始终没有转过头,看看身后的人们。

    我开车把顾里送回去的时候,已近深夜,虽然是夏夜,但街上清冷地很,清冷到我似乎感觉不到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副驾驶上的顾里一路沉默,她下意识的攥着附在她身上的安全带,眼神空茫的注视着一片萧条的街道,她随意的把身体镶嵌进副驾驶柔软的空间里,脊背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你知道吗?我好累……”她把头靠在车窗上,呢喃出声,现在我们可以以一种最为平静舒服的方式共处一室,她不害怕暴露所有伪装的坚强。

    “我知道……”我紧紧地握住方向盘,轻轻地回答她,轻到显得有气无力,因为我又想起我们在美国的那些日子,那些心力憔悴的日子。

    “顾源……”她的声音开始涣散了,就像是突然被抽去了核心的部分,变成了一种雾状的东西,轻飘飘地开始弥漫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然后她终于睡着了,她的双手轻轻放在小腹上,这是她手术后最常在不经意间做的动作。“顾源”我反复想着她刚刚的那些话,她说她好累,原来她不是在和我说,她一直想着顾源,两个音节,从来没有变过。

    我记得一场大雨,我把她从公寓里抱出来,我抱着她在大雨里招来一辆出租车,她那时已经神志不清,那是我少有的几次狼狈,我把她抱上出租车,那个满身肥肉的司机诧异地看着我,说真的我真想甩他一个巴掌,可是我没有那么做,我对他说了一个我已经烂熟于心的地址,跟他说快点,我没有时间了。

    我坐在后座上,顾里摊到在我身上,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烂醉如泥”,她面色异常红润,嘴角还留着刚刚催吐过得痕迹,可她的身体很冷,像冰块一样,雨水顺着她冰冷的皮肤流了下来,浸湿我的大衣。我忘了这是我第几次带她去医院洗胃,因为她饮酒过量而导致的酒精中毒。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与云的线条渐渐清晰起来,这是我觉得最惬意的时候,她的手术已经做完了,正在病房里熟睡,而我站在离她两米开外的落地窗前欣赏纽约最后的夜景。这种时候我觉得连呼吸的声音都是微妙的,我慢慢地调整着呼吸,希望不会打破这片刻的宁静,因为她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真正意义上睡一会觉,明天她又要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又要强颜欢笑地接过每一个向她递来的酒杯,说不定再过几天她又要来入住这家医院了,我记起她一次酒后的话语,她说:我快熬不下去了。

    那时我才知道她从来不是什么工作机器,也不是什么女王,她像个平常人一样需要帮助,需要情感,需要朋友,需要家庭,需要一个值得托付的港湾,可在这个时刻,她什么也没有。或者说,这些东西她原来拥有,可是她放弃了。

    窗外天空的颜色慢慢轻快起来,太阳已经出来了,暖暖的照在这个城市的上空。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第一束阳光照射进这间病房的前一秒把窗帘拉上,因为我已经听得身后病床上棉被磨擦的声音和她的模糊不清的梦话。我看过去,她的双手不知从什么时候伸出了被子,轻轻放在小腹上,室内的空调很冷,我走过去,一面担心着自己的脚步。我握住她的手,还好,是温暖的,然后小心翼翼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她干燥泛白的嘴唇轻微的闭合,缓缓吐出两个音节,可能因为喉咙干涩,我一直没有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或者即便在睡梦中她还希望见到的人,到底是谁。

    然后,她哭了。两行很短的眼泪从她眼角滑下来,沿着太阳穴就消失了,可是她依旧在熟睡,似乎那不是眼泪,不过是因为输液输的太满,所以渗漏了出来。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真正浸湿我大衣的不止是从她发丝滚落的雨水,还有她的眼泪,她不断涌出、涌涌不断的滚烫的眼泪。有那么一刹那我想替她把眼泪擦掉,至少这样她醒了之后不会发现泪痕,就可以继续伪装下去,继续坚强下去,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

    直到今天,我看着坐在副驾驶一样熟睡的顾里,她涂抹着鲜红唇彩的嘴唇如以往一般轻微闭合,她轻轻吐出两个音节,清晰缱绻,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叫着那个男人的名字,无论是在异国他乡的病床上,还是在借酒消愁的夜晚里,埋藏在她心里柔软地方的最深处,她一直努力思念,努力克制,努力回忆的那个人,那个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那个人,那个她日夜思念的、支撑她走下去的那个人。我早该猜到那个人是谁,那个她真正爱的人。

    “顾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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