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春节，天就慢慢回暖了。

祝烬口中的神树也开始抽条发枝，嫩绿的树叶鲜极了，在村里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陆苍看见树上飞了几只麻雀，一直寻思着怎么去捉鸟，他在城市里可没怎么见过鸟，到了村里，就想要入乡随俗，爬树捉鸟，下河摸鱼。

祝烬打小就是个乖孩子，爸妈不让干的事，他两只耳朵全听进去了，行动上也在乖乖遵守。

祝烬正去小卖部里买冰棍，拿着两根名为动感舌头的冰棍到了树下，陆苍正爬在树上，试探着捉鸟。

“陆苍，你快下来！”祝烬紧张兮兮看了一眼周边，叫着树上的人。

陆苍垂下头看祝烬，说：“春天到了，你的生日也要到了，给你捉只鸟！”

“这棵树不能爬，下来换棵树！”祝烬哭笑不得，生日礼物是一只丑唧唧的麻雀，果真是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啊……哦。”陆苍这才恍然大悟，他爬了那棵村子里奉为神的树。

陆苍熟悉了，几下就滑到了下面，落地时趁祝烬不注意，将人带到树的背后，黏腻腻地亲吻。

树干黝黑盘旋，祝烬的白皙脸颊被绿影和漆黑的树干衬得很漂亮，陆苍被树上的鸟叫得心脏也怦怦直跳，他也要变成那只闹喳喳的鸟，浑身都在叫嚣。

“祝烬……”陆苍轻轻捏着祝烬的后脖颈，鼻尖轻轻在祝烬耳边徘徊，“春天来了，送我一个你好不好？”

神树还没开花，它的花朵是艳色的，粉到极致的，时间还没到，可那抹花从祝烬的脸上开了出来。

祝烬轻轻/点了点头，花瓣落了一片，化成一滴火，将陆苍浑身都点着。

冰棒一口没吃，在逐渐升温的房间里化成一滩鲜艳的甜水。

祝烬的腰在颤颤支撑，太胀了，他整个身体都要被陆苍撞散了，一片片碎开，可那些无限的宠溺又将他紧紧黏住，都想给他，想让他快乐。

陆苍看着祝烬脸上的绯红，他弯腰将人圈在怀里，从前抱他的人，如今小小的，被他的阴影整个人笼罩住，融为一体。

“祝烬……我喜欢你。”

祝烬紧紧抱着他的脖颈，与陆苍接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我爱你。”

祝烬用心，用那颗脆弱不能激动，却又非要为陆苍跳动的心说。

祝烬开学的前一天是他的生日。祝烬没什么感觉，陆苍非要去镇上给他买蛋糕，让祝烬在家，他要给他一个惊喜。

陆苍还是爬上了那棵神树，抓了那只叫得欢快的麻雀，他提着蛋糕，手里的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被村子里的老头追了好几条街，在要进门的路口，他兜里的手机振个不停，他放下蛋糕，掏出手机接起来。

手机那边有几声微弱又无力的狗叫声，陆苍愣了许久，忽然脑里飞过几个片段，他看了一眼陌生的号码，问：“是……卡卡吗？”

“你记着你的狗儿子，怎么不记着帮你养狗的兄弟？”

“孙渐，什么意思？”陆苍手里的鸟挣扎地越发剧烈，他又紧紧地攥了攥。

“你把狗扔给老子，我白帮你养一年，最近在我家到处拉屎，老子没心情了，滚回来带走！你在哪逍遥快活？嗯？我是给你养狗的奴隶吗？”

“我现在……不想回来。”

“不想也得想！狗生病了！要死了！我给你送你家了，你爸在我旁边，你要和他讲电话吗？”

陆苍瞬间变脸：“你有病吧？！”

“陆苍，”那边的声音已然换了一个深沉的声音，陆苍紧紧咬着牙，听那边说话，“乡村生活体验够了吗？差不多的话，就该回来了。”

“我不回来！让孙渐接电话！”

“不回来？那这狗，就让它死吧。”男人冷哼了一声，作势要挂电话。

“不……不！你救它，”陆苍妥协，“我回来，但今天不行。”

“那你可能忘了，你回来，是有条件的。”

拿你最热爱的东西来换。

“你做梦。”

陆苍重重摁断电话，他垂下手，手里的鸟也不再挣扎，死了。

手机放下不过一秒，又开始振动，陆苍烦躁地抬起来看了眼，是祝烬。

他把死鸟扔进了沟里，轻声叫：“祝烬。”

那头沉默了很久，陆苍就听见了祝烬哽咽的声音：“陆苍……我爸不在了。”

心脏病犯了，救不回来了。

祝烬看着他的做的一桌子菜，坐在台阶上吹着好似没有彻底消失的寒风，“你回来吧，陪我去看我爸。”

“……好，你不要哭，我很快就回来，很快。”

陆苍看着那条通往祝烬家的路，看着那只死掉的鸟，轻声应着。

陆苍拎起蛋糕，他忙碌的手机又响了铃，是一条彩信，陆苍点开，那卡卡悲哀的眼让陆苍心如刀割。

那是他妈留给他的狗，他妈送他的生日礼物。他看了几眼，又往沟里去看那只死掉的鸟，如果卡卡这样，他会死的，他会痛死的！

他颤着手，摁键看到下面给他发的一句话——拿和祝烬一家断绝关系换你回来，狗救不救，舍不舍得人，十分钟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