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番外

“林生！林生！”

门外的叫声渐渐清晰起来，林生的手臂被他压得很痛，下巴搁在浴缸上，现在一动也是针刺一样的麻。

他梦见了海。梦见了溺海的感觉，一点都不难受，有水包围他，所有的一切都围着他，日光，鱼虾，水草，整个大海都是他的。

他真的好喜欢海啊。

“林生！”

“嘭！”

门被闻鸣踹开，他在去上班的路上越想越不心安，不顾闻宿的怒骂，把手机关了机往回赶。

一脚踹开门，他站在门口，与趴在浴缸里现在浑身麻木动弹不得的人直直对视。

此时正是清晨，暖黄的阳光落下来，铺在林生身上，林生瓷白的身体在光下的水波里粼粼发光，闻鸣想到了他第一次救林生的时候。

哪哪都是光，唯有林生最耀眼夺目。

“林生……林生……”他几乎踉跄着走过去，把人从浴缸里捞出来，不管水珠弄湿他的衣服，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一声又一声叫。

“怎么……唔……”

林生没说完的话被堵回嘴里，闻鸣竟然在吻他，又轻又柔，珍贵地揽着他那段脆弱的脖颈，温柔地亲吻。

“林生，”他把人抱出浴室，拿浴巾帮人把身上的水擦干，从后面圈住林生，说，“你恨我吗？”

林生想不通闻鸣今天怎么了，他喜欢被圈住的感觉，像瑞山那次，闻鸣一直保护他，不让他摔。他突然好像忘了闻鸣有个讨人厌的Omega ，忘了所有的他们之间痛苦的事，他的后背小心翼翼地靠近闻鸣，那颗心，是为我跳吗。

“不恨。”他摸了摸自己心，真诚又肯定，他看着前面那婚房布置时贴的囍字，他问，“那你……恨我吗。”

闻鸣很快回答：“不恨。”

想到什么，他又很郑重地回复一遍：“不恨。”

一点都不。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闻鸣，为什么。”

林生闭上眼，那囍字挥之不去，他摸了摸腿上的伤痕，话里都有些颤抖。

闻鸣把头搁在林生肩膀上，头发扎得林生有些痒，但林生没躲。他听见闻鸣说：“因为我放不下你，我怕我不拴住你，你就要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了……林生，我还爱你，真的很爱很爱……林生……”

林生，你呢，你还爱我吗，还爱吗？一点点也好。

“可你有了Omega ，有了孩子。”林生瘦弱的身体被闻鸣这样轻轻搭着，他说这番话几乎耗光了他所有力气，“闻鸣，你怎么要这么对我。这样子……也是爱我？”

“对不起对不起……林生，”闻鸣把人紧紧圈住，“我做的混账事，我认，可是林生……林生，我不答应Omega ，我爸就要我永远离开这，要我再也回不来……回不来有你的地方……”

“结婚证，那结婚证是假的……林生……”闻鸣已经哭得断断续续，滚烫的泪流到林生背上，林生的心也跟着发酸，眼眶渐红。

“林生……我只和你结婚……我只和你结婚，只和你生孩子，只爱你，林生，回来吧，不要离开我……”

闻鸣抬起头，他不敢看林生的脸，他怕林生冷冰冰毫无感情的脸，他只敢看林生的有一段凸起骨头的脖颈。

他孤注一掷，他受不了痛苦地做，受不了林生哭泣，受不了折磨自己那颗爱林生的心。

林生久久没回头，没说话，所有的一切都静得可怕。

闻鸣环在林生肩上的手微微颤抖着，开始发酸，开始抱不住林生。

是这样吗。

永不回头，永不原谅。

闻鸣的明明很轻地抱着，可他手背上全是清晰可见的青筋。

好。闻鸣心酸地想，那就放他……

“闻鸣。”

闻鸣要掉落的手上抚上了一只冰凉的手，他愣住，他咬住牙齿，屏住气息，不敢说话。

他要好好听，他要认真听，他要把林生不愿意说出口的话都用心听出来。

“我们逃吧。”

逃到没人知道的小地方，窝在那里过平平淡淡的日子，要有海，有一望无际的海。

“好好好！林生！林生！”闻鸣转到人前，这才看见林生同样泪流满面的脸，他抬手轻柔地擦着，又心痛地叫，“林生……林生……”

“闻鸣……”林生伸手抱住闻鸣，第一次，那么用力那么主动那么动情，抱得闻鸣有些头晕，“我只相信你这一次。你不要玩弄我。”

“永远不会，永远。”

闻鸣幸福得又掉下了眼泪，原来还爱。原来林生还爱。

*

林生晕机晕得厉害，下飞机时走路虚浮，他不肯让闻鸣抱，闻鸣无视他的话，将他失而复得的林生紧紧抱着，一边轻声安抚。

后来吐得太厉害，闻鸣不顾林生的反对，带着林生去了医院。

“怀孕了？”闻鸣怔在原地，一直一直重复这句话，医生都走远好久了，他一直问蒙着头不愿意搭理他的林生。

林生有些心慌，他还记着闻鸣不喜欢Omega 。可他知道怀孕了，也该知道自己是Omega 了，怎么办，藏不住了。

林生蜷着腿，他怕，怕他刚刚漂亮的幻想又破灭。

“林生，你是Omega 。”

林生在被子里又抓紧了一点床单。

“林生，我们有孩子了。”

林生的脚趾也勾紧了。

隔了大约三分钟，闻鸣惊喜地叫声在病房里久久回荡：“林生！我们有孩子了！”

林生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闻鸣隔着被子楼住了他，林生刚要开口，闻鸣的手摸到了他的肚子上，笑眼盈盈：“真好。”

“可你……”林生说，“你不喜欢Omega 。你不生气，我骗了你这么久吗？”

“我喜欢林生，你是什么，我都爱。”闻鸣的鼻尖蹭在林生鼻尖上，林生受不了这酥麻，要往后退，但闻鸣紧紧揽着他，叫他逃不了，“不生气，林生，我不会再生你的气了，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宇宙无敌好。”

林生钻进闻鸣的怀里，说：“闻鸣，你真会说话。”

“林生，”闻鸣想起什么，摸着林生软软的头发说，“不要再打抑制剂了。”

“……嗯。我要是情潮……”

“我们就做，你不要讨厌你自己。”

“你会讨厌吗？”

“不会，林生，我不会讨厌你，我喜欢你。”

林生又往闻鸣怀里钻了钻。

闻鸣又问：“是女儿还是儿子？”

“太小，看不出来，你喜欢什么？”林生在闻鸣看不见的地方弯弯眼。

“都喜欢，都喜欢，超级喜欢！”闻鸣像个刚被表白的大男生，说话超幼稚。

林生伸手搂住闻鸣的脖颈，往上移了移，看着闻鸣开心的脸，他也轻轻笑着，对着那张快乐的脸的主人的唇吻过去：“闻鸣，我很喜欢你，超级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