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纹身了？”

沈词在黑夜里借着月光看到了俞卿手臂上的花纹。

“嗯……今天纹的……”

“你是我的。”

沈词低低呢喃着，没有理会俞卿的呼痛声，黑色的眸子里失了焦。

俞卿红透的眼角流着泪，他抬手摸了摸沈词的脸，“我知道。”

“你不要不听话。”

“我讨厌纹身。”

“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俞卿，俞卿……卿卿……陪着我好不好？要一直一直陪着我……”

沈词说话毫无章法，语无伦次像是喝醉了一样，嘟嘟囔囔说了很长一段话。

他以前做时从来不会说这些话的，只是将轻柔的吻落在俞卿身上，千言万语都是爱。而且他也从来不会如此粗暴。

“卿卿……”

将要睡时，沈词将俞卿的手握在手里，再不愿撒手。

俞卿剧烈起伏的胸膛贴着沈词的胸膛，里面的心脏跳得极快，不知是感觉到沈词有所察觉的心悸还是被沈词一遍又一遍的卿卿叫软了心。

刚谈恋爱那会儿，沈词总是弯着眼角唤俞卿——卿卿，卿卿，字从他嘴里绕着软舌吐出来，都是温柔得要命的致命药物，俞卿总能被这样唤几声，就能兴奋得挂到沈词身上去，缠着要亲要摸的。

后来沈词不叫了，也不叫俞卿，他只是看着俞卿，眼睛就会说话，俞卿自己也知道了，该亲的该做的都不用说，两人都知道。

“卿卿……对不起。”

沈词哭从来都是没声音的。他连眼泪都舍不得蹭在俞卿身上，通通将它们蹭在了枕头上，这才将俞卿还在微微平复的身子转了回来，将俞卿重新搂在自己怀里。

俞卿没抗拒拥抱，他脾气也挺好，仰头看着沈词俊朗的眉眼：“你生气我纹身了？”

“你知道我讨厌花里胡哨的东西，喜欢干干净净的，”沈词低头吻了吻俞卿的额头，“卿卿，我知道你很爱玩，但答应我，你要干干净净的，好好跟我在一起，纹身什么的，你喜欢就去做吧，只要你干干净净就好。”

俞卿伸手摸了摸沈词的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沈词瘦了许多，他没接沈词的话，伸手环住沈词的腰轻道：“我累了，睡吧。”

沈词更加用力地回抱了俞卿，也不再在乎等不来的回答，依旧温声：“我爱你，卿卿。”

许久没听得俞卿的回答，他在黑暗里又睁开了眼，又说了一遍，“我爱你，卿卿。”

他渴望回应，他怕一个人，他怕这都是假象。明明人就在身边，但他似乎总有种如梦似幻的错觉，仿佛抓着的并不是实体，而是一团天亮就要消散的雾气，他太需要回应了，来确认。

“我也爱你，晚安。”

俞卿轻轻回应了一下。

沈词无助失神的眼眸，终于又亮了起来。他闻了闻俞卿头顶与自己一般洗发露的香味，终于安心睡过去。

俞卿还在，那明天醒过来，一定还能好好活着，一定不会死在那过度悲伤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