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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八

    《Some Type of Love》 原来这命运是个圆,他们是圆上的两个点,分分合合聚聚散散,只要不停向前,就会遇见。 这么多年,周围的一切都在变。生活在变,环境在变,时代在变,经济在变……而他爱他却一直是生命的主线。 【我用整颗心来囚禁你和爱你的自己】

    13.共枕

    小说: 一九九八 作者:愚礼 字数:4721 更新时间:2019-07-05 10:40:18

    回来路上齐致辰就想着到家后要先补一觉的,抛开累不累不说,这闷热的大下午不睡觉都可惜了。所以他洗了把脸回屋就利落的脱鞋躺在了床上。两分钟都没到他就爬起来了,原因是隔壁那俩死孩崽子不知在玩什么,吵闹个不停。

    齐致辰趿拉着拖鞋出来一看,李明达这淘气小子从梯子爬到了房顶,正趴在那低头去屋檐下的燕子窝里掏东西,小胖子林佳兴站在地上仰着头等着。

    齐致辰走过来两步冲着墙那边喊话:“李明达你给我下来!你是不是想摔死?”

    “我不下!”李明达边掏边说。每次赶上假期他小舅在家的时候,他们就都玩不好,掏鸟窝正来劲他才不想听他小舅话。

    但林佳兴看着瞪眼看过来的齐致辰后有点害怕了,他小声喊:“李明达你快下来吧!”

    “我不下。”

    齐致辰被这俩孩子吵的睡意全无,他也挺赌气的,气他这个小外甥几天不收拾就又不拿他当回事了。他问:“你下不下来?”

    “我就不下!”李明达抽回手后坐在房上歪着头,那小模样就是在故意气人。

    周继良还在井旁边洗着,来呈塘的日子他可不只一次见识过这小爷俩叽叽歪歪了,反正都是孩子,他带着看热闹的心态观望着。

    “你不下来是吧,”齐致辰边说边后退,两大步助跑后单手撑在墙面上借着臂力身子翻到隔壁院里,平稳落地后他直接走到木头梯子前,拎起梯子头也没回就往回走:“那你就永远别下来了。”

    这回房顶孩子直接哇的一声哭了,齐致辰不回头看都知道李明达那是又用干嚎来抗议呢,他脚步没停把梯子搬走后要翻回喜宴厅院里。

    李明达一看这架势,他小舅跟他来真的,嚎的更大声了。

    “李明达我告诉你,你给我憋回去,你们老师就在前屋卖店呢。”齐致辰坐在墙上指了指李明达吓唬道:“你再哭我让她收拾你。”

    要说李明达他们这年龄段的孩子,不一定多怕爸妈,但一定都怕老师,一听他们老师来了,林佳兴着急:“小舅,你把梯子放回来吧,我们不掏鸟窝了。”

    齐致辰笑看小胖子,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孩子比他们家李明达机灵多了,像他那个当村会计的爸。

    “不哭我就让下来,”齐致辰跳下墙:“然后你们俩一边玩去,别出声,我要睡觉呢听没听见。”

    李明达收了声,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小舅把梯子放回来后连忙挪着小腿倒着往下爬。

    问题解决,齐致辰又翻回喜宴厅院里,他拍着裤腿蹭的土,你个一年级小豆包还跟我玩江湖,收拾不了你了,想跟我嘚瑟再等几年吧。

    周继良把脏水倒了后跟齐致辰脚前脚后的回屋,他看到那两个小不点还真听话,悄声悄语的顺着墙根从前大门跑出去了。

    “你还挺有招。”周继良把盆子放回原处后跟重新爬回床上的人说着话。

    齐致辰摆了摆枕头:“不说说他们就太吵了,没法睡。”

    他见周继良来到床边,还特意往旁边挪了挪方便两杠一星上来休息。

    但周继良并没上床躺下,而是坐在床边从床底军用背包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裤。

    齐致辰躺在那不知为什么眼神有点慌乱,按理说都是大老爷们换个衣服瞅瞅又能怎么的,可他是瞅了,但却没太多光明正大的意味。

    两杠一星抬起胳膊脱掉身上穿着的迷彩背心,赤裸着上身坐在那,露出来的平整胸肌和结实腹肌让齐致辰挺羡慕,哪个男生都想拥有这样力量的象征,他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换上干净的背心后周继良边低头叠衣服边开口:“睡觉睁着眼睛?”

    被发现盯着人家看让齐致辰尴尬的一缩脖,他翻了个身没说话。

    周继良坐下来接着换裤子,都整顿好后起身往出走。

    齐致辰好奇的转过来问:“你不睡会儿?”你都快一天一宿没睡了。

    周继良推着门出去:“去村委会。”

    齐致辰当然没多嘴的问两杠一星去村委会干嘛,屋里安静下来,他只想睡觉。

    周继良从喜宴厅大院走出来,就看到他的人都挤在台球桌旁边,蹲着的蹲着,站着的站着,都往卖店屋里看着。

    他这一出来,把看到他的战士都吓一跳,连忙装作在看他们孟连打台球,私底下偷着互相怼着提醒着。

    刘景利个子小,他离窗户最近,被身后里三层外三层的战友围着,消息闭塞,还在那专心致志趴窗户。后面不知谁按他脑袋,他脸被按在纱窗上,五官都走形了:“我说你们后面的别挤啊!我这都看不清了!”

    听到身后大家的窃笑声,刘景利才觉得气氛不对劲,立马把脑袋挣出来,转过身就看到他们营长在盯着他。

    “看什么那么出神?”

    刘景利嬉皮笑脸的打着哈哈:“没,营长,我就是闲着没事干,瞎瞅瞅。”

    周继良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人,转身之前看了看屋里,再综合齐致辰说的话,可以断定他的人都是在看屋里柜台边和齐敏芝说话的女人。

    那个年轻女人穿着杏色的连衣裙,肤白貌美细腰长腿,长发很随意的被发卡挽着,说话间带着甜美的笑。确实是打眼,或者说,在这样穷乡僻壤的地方有这样出类拔萃长相和气质的女人不常见。

    周继良想起之前齐致辰说这女人时的神情,那小子也认定这是个美女,他心里莫名不太爽,转身要往村委会去。

    这时那女人正好笑着回身推门出来。

    “明达妈你别出来了,外面日头足。”

    齐敏芝连连点头把人送到门口:“季老师啊,有空再过来啊!”

    “好。”

    季素怡拎着买的东西出来,跟台风眼一样,她没乱,周遭的战士们都乱了,都装模作样却又忍不住偷看,一群在军队呆着的大老爷们跟没看过女人似的春心荡漾。

    任何一个姑娘被一堆异性盯着看都会不太自在,季素怡也不例外,她快走两步想从凉棚下走出去,抬头就看到两米远处站在路边的男人了。

    有时候有些人大概就能无缘无故没有任何征兆的走进眼里,走进心里。哪怕就是一个侧影,季素怡却还是很难收回视线,以至于没注意脚下路的她踩到了一个战士的脚。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没看见。”

    那战士点头后移开视线:“没事没事。”

    烈日当头,向来怕晒的季素怡在回家的路上还是放慢了脚步,她听得到身后那群来抗洪防汛的解放军们带着羡慕的起哄那个被她踩了脚的战士,她也看得见那个同样穿着迷彩服却气场出众的男人背对着她一路向东去了。

    “季老师!”

    季素怡寻着声音看过去,是几个学校里的女孩子,在路边跳皮筋,看到她都热情打招呼。

    季素怡是省里正八经儿师范院校毕业的,毕业后被分配到乡下支教,在大城市成长起来的她却在支教期限到了后选择依然留在这里,她爱上了这里的淳朴民风,这里的简单生活,便在她舅舅家住下了。在呈塘呆了有五年多了,村里没有不认识她的,人美心善,这村里不少孩子都是她教的。村里人一提起季老师都是一百个称赞,说季素怡能在他们这教课那是他们呈塘的福气。

    显然这群大兵也觉得今天一见季素怡也是他们的福气,纯纯的眼福。人都走没影了,他们还没回过神来。

    孟饶勾起嘴角,俯下身将球一杆进洞:“行了,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实在没事干就都给我去坝外劳动去。”

    “别别别呀连长,我们这就散开。”

    “散开散开……”

    “我回屋睡觉去,有一起的么?”

    “我。”

    “我。”

    “走走走。”

    ……

    就因为有解放军住进了喜宴厅,出出进进人多起来隔壁老林家的狗就总是不停的吠叫,所以才被转移拴去了别的地。

    可不管拴去哪,也还是在老林家的院子里,如果喜宴厅这面动静太大,它还是会没完没了的叫个不停。

    狗叫,人喊,乱七八糟……

    睡与醒之间的齐致辰受外界干扰做了个梦,梦见着火了,还有狗拼了命的在后面追他,躲进死胡同狗扑过来,他突然身子一挣后就彻底醒了。

    刘景利正在床边系鞋带:“哟,醒了?做噩梦了吧你。”

    齐致辰瞅瞅外面夕阳西下的天,坐起来敲敲脑袋:“梦见被狗咬了。”

    “梦见被狗咬是好事。”

    “真的假的?”齐致辰下了床边穿鞋边问:“你还懂这个?”

    刘景利笑笑:“不太懂,不过你没听过么,梦境与现实往往都是相反的。”

    齐致辰点点头,心里却想,能有什么好事啊,相反的?不是我咬狗了吧?他嫌弃的摇摇头。

    “想什么呢,”刘景利拍了拍齐致辰:“睡傻了吧,出去精神精神。”

    齐致辰拖着脚步往出走,走到门口,突然就想起来他梦里还有火灾,那相反现实就是有水灾了?卧槽,他愣神,可别是准的。

    喜宴厅院里还真是热闹,大兵们有坐一起唠嗑的,有坐一起打扑克的,还有一些围成圈不知忙着什么的。

    范生昌从人堆里拎着什么东西快速挤出来,招呼着程亮:“这肠子可得清理干净点,要不然那味道就别提了。”

    程亮端着盆水过来:“放……放心吧您,保准干……干干净净的。”

    齐致辰疑惑着看着地上干涸了的血迹,也挤进了那堆围着的人里,这才看到中间木头桌子上剖过腹正要被四分五裂的已经褪去了毛的猪。

    “哪来的猪啊?”他问道。

    村里通常只有在快过年时才会杀猪,一是那是一年之尾迎佳节,该吃点好的。二是那是冬天,吃不了的猪肉方便储藏。这不是年不是节的,还是大夏天,杀个猪就太奢侈了,从来没有过的事。

    旁边的大兵们谁也没听见齐致辰问的话,都围观着一他们营里炊事班的老手分解猪身。

    庖丁解牛齐致辰听过,那眼前的景象是不是该叫庖丁解猪,也太过熟练利落了点。他甚至都不愿挪开脚步,那刀法看的他特别爽,所到之处骨肉分离,那一大摊猪肉在刀尖游走下脉络十分清晰。

    后来回前屋取东西齐致辰才听他姐夫说,那头猪是范师傅家的,大暴雨猪圈倒塌不幸被埋在泥里憋死了,才用独轮推车推过来打算吃掉的,也算是慰劳慰劳这群干活的大兵们。

    齐致辰路过以前他妈住的那屋时还特意往里看了看,他姐夫家老太太正背对着门口躺在床上,看来是没瞎折腾,否则跟他姐再吵起来就坏菜了。

    齐致辰回到他那屋,他妈正坐那用钩针织着什么,见他进来抬头看了看就又低头继续了。

    齐致辰走去书桌旁拉开抽屉:“妈,你不是又开始弄小衣服了吧。”

    于春秀笑笑,手上动作不停:“呆着也是呆着,早晚都是我的活。”

    “我姐这还没生呢,你可别把自己先累着。”齐致辰把随身听拿出来,又在抽屉里翻找着磁带。

    “累不着,”于春秀扯着线:“儿子,没事的时候看看书,开学高三了,你有点紧张感。”

    齐致辰敷衍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先出去了妈。”

    “你这孩子,你拿书了吗你?”

    齐致辰无奈的退回来,随便抽了两本书闪人。

    不知为什么,一向不是那么排斥读书的他这个假期好像还真没什么学习规划,他总觉得心不定。坝外的洪水,喜宴厅来的大兵们大概都是无形中干扰他的因素,他浮躁着,冥冥之中感觉这个暑假不太一般,却又形容不上来。

    晚饭时喜宴厅过分热闹,一头猪经过处理加工变成了盘盘分量十足的菜端上桌。

    其他两个驻扎点的战士纷纷过来取走一些肉回去,而那些领导,不管是解放军队里的还是村里的都聚在喜宴厅院里。

    满满的几大桌,军民坐一起,说着,吃着,这场大雨过去让所有人都松口气。李树全还特意从前屋卖店拿过来一些酒,这些大兵一开始还推来推去的不喝,后来估计是看他们营长指导员都没拦着,便放开来。

    齐致辰又不喝酒,他跟刘景利吃完饭就回了屋里。应该是涨大水的原因,今年夏天蚊子特别多。为防止屋里进蚊子,他们栽在床上没开灯。

    “我这有歌你听不听?”齐致辰把随身听掏出来。

    刘景利拿过去看了看:“行啊,这东西好,我刚入伍时也有一个,后来被我们连长没收了。”

    齐致辰按开了开关,缓缓的音乐便洒出来。

    这俩人就像与外面与世隔绝了似的,听着音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外面散了后周继良回到屋就看到这俩孩子完全没有章法的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摸着黑来到床边,没开灯,怕把旁边人弄醒了,哪怕他只剩一小块地方他也没乱动,上床后侧着身子躺下睡了。

    可能是军队里混的时间长,周继良睡觉从来都是浅的,浅到身边人翻个身他都知道……

    而齐致辰是典型的睡没睡相,睡如死猪。他在他那床上睡习惯了,这一晚上不论翻身还是骑被子,那叫一个不管不顾。

    估计是下午补过觉的事,天没亮他就醒了,一睁眼吓一跳。他怎么枕在右边两杠一星的枕头上了,还跟人家的脸挨的那么近。

    他轻轻抬起头,又吓一跳。

    两杠一星突然就睁开了眼睛,这下尴尬了,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齐致辰才把腿从两杠一星腿上拿下来,把头挪回来后翻身,发现连被都不是他的。

    他咬着牙把被子拿起来扔到后面,找了半天才发现他的枕头是掉地上去了,而被子在左边小刘身上。

    他捡回枕头,又把刘景利身上的被扯了回来,却他妈怎么也睡不着了。

    总觉得后脑勺有两只眼睛戳他,也不知他是不是整晚都在跟两杠一星同枕一个枕头。还抢人家被……

    齐致辰就那么十分精神的睁着眼睛挺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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