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出 盛三爷可真是不要脸的
小说: 一只小狗儿 作者:青椒炒洋葱 字数:2596 更新时间:2019-09-21 04:02:38
要说盛玉成跟他们家的关系,顺着几个亲戚七万八绕,还是找的着的,盛玉成他二哥的四姨太,跟容之州济南的舅舅是亲家。盛家的闺女嫁给容之州表哥了,这辈分说起来差的就大了。
别看容之州跟盛三称兄道弟的,真算起来盛三还算他长辈,就因为他头上两个大他两轮的哥哥。
盛三这么能折腾,也是因为盛老爷子老来得子,家里人没边儿地惯着。
几人说了会儿话,下人来请二奶奶和二少爷出去,齐芸也就要回屋了,她可是没想出幺蛾子的,对盛玉成那张嘴里吐出来的胡话只当耳旁风。
容之州在,她还撺掇着回击,只剩她自己,别家的少爷脸皮薄,她兴许就骂过去了,可盛玉成的脸是可以拿去做城墙的。
齐芸见头前被他挡着路了,面色不虞,调儿也冷了:“三爷,你们盛家比起容家更是家大业大,怎么还在这儿晃悠,赶紧回去吧。”
“我这不是正要走么,想着二少奶奶也要走,我是不是该先让让,这一想就挡着你了嘛。”盛玉成跟容之州太熟了,也跟着他打趣叫二少奶奶习惯了。
“那三爷能不能再让得开点儿。”齐芸面上绷着笑,眼角弯的冰冷。
盛玉成盯着齐芸,那张玉雕似的脸蛋,珍珠似的鼻尖,嫁了人了也没被大宅院里这些婆婆妈妈的小事儿磨平眼底那点儿俏劲儿,心里总是动的厉害。他眼底含着一丝风月的笑意看过去,那是在无声地调戏了。
齐芸是个精明人,一眼就看出他想什么,跟被苍蝇盯上了似的一阵恶心,沉下脸来,“三爷不要胡来,这要叫人看见了三爷把我堵在屋里,说也说不清了。”
“要说什么呢?我什么也没对你做啊,我没从二少奶奶这里得着过什么好,二少奶奶倒是受了我的好处。”
齐芸脸色一变,低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收过你东西了!”
盛三也不怕人说,背手一推门把静仪给彻底关在了外头,齐芸心里吓得急跳。
“别怕啊,不是你说怕人见了说不清么。”盛三逼近,轻佻地撩起齐芸那翡翠耳坠,笑问,“二爷给你的吧。”
齐芸只是狠盯着他。
盛玉成多伤心啊,叹道:“他这几个月还送了你珍珠耳钉和蓝宝石的胸针吧,配你那套银灰绸的旗袍最好看不过了,那胸针可是我叫人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合适的呢,二少奶奶可真没良心。”
“你!”
“诶,虽然钱是容二出的,可花心思找东西的可是我啊,你家二爷就是嘴上功夫最溜,要真问他姑娘喜欢什么,他只能说出个皮毛来,更何况……”盛玉成很是装模作样地吊人胃口,又摸了一道那翡翠的耳坠,“不是真知道你好看的,哪儿能挑出这么称你心的首饰呢。”
齐芸被他吓得浑身一哆嗦,又急又怒又怕,竟伸手要去打他。
门外静仪忽然大叫:“二少爷!二少爷您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啊!”
盛三爷十分郁闷,其实真要是容之州来了他也不怕,就是觉得这个丫头太扫兴了。
齐芸把手镯耳环都摘下来扔在盛三身上怒着眼走了,心里就开始骂,连带着容之州一起,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心没肝的,让她被人调戏还没处说理……我呸!
后头静仪急得要命,说外头还有许多外人呢可不能这么呸来呸去的。
齐芸眯着凤眼冷笑一声:“你去跟二少爷说,今夜吃完了早早回屋,我有话问。”
静仪只得诶了一声儿,跑去正厅外等着了。
容之州应付了几个长辈,这才得下空来,扭头又叫几个小的给缠上了,济南表妹直拉着容之州的胳膊说要表哥带她出门儿逛。
盛玉成是到前院儿来见了见袁文瀚,也就是他二哥四姨太的侄女婿,俩人关系也是不错,不爱分那些辈分,又因为容之州隔在中间,干脆就以兄弟相称,说过年记得来盛家多坐几天。
至于袁文瀚的妻子,盛玉成是看也没有看一眼的。
他听说袁文瀚原先是不爱结下这门亲的,他自己有喜爱的姑娘,当时袁文瀚全家人都反对,叫他想想家里的近况……袁家虽然和容家是亲家,可自打容之州他爹死了他娘身子不好,袁家也就不怎么来往了,容之州跟袁家几个舅舅说过话关系不错,知道他大舅舅是心里有愧,又不忍心再打搅他娘,可外人不会这么想,只说他们看不上失了势的妹妹,袁家拼着自己的脸面,也不能开这个口。
于是就牺牲了袁文瀚的婚姻,这个四姨太的侄女,叫吴佳,可是彪悍,根本不许袁文瀚娶小的,出门在外袁文瀚多看一眼别的姑娘回家就要大吵,弄得袁文瀚很是心烦,很不想带她出门。
说来说去,袁家最后也是沾了盛家的光,盛玉成在这儿,吴佳就不会说话了。
他们这些人,要说想撇干净了关系,真是想破脑袋都不知道从何断起。
临近年关,容之州也没有再去过寻欢作乐的地儿了,大奶奶更是横眉立目明令禁止他夜里出门,不能把表妹带坏。
弄得容之州是心力憔悴,被关在这个阎王窝里,白天上工夜里挨训,这几日他是好话说尽,齐芸也对他没有好脸色了,只得请他娘出马,本来嘛,这些女人的事儿就该叫她们自己去说。
更深露重,寒夜凛凛。
齐芸去了快两个小时,从二奶奶屋里回来时,见容之州还坐在炕上等着她呢。
其实他是在闭着眼睛想那只好玩儿的狗儿呢,一想这心里就舒坦了不少,大院儿里这么多人,还没一个外头捡来的叫他开心,多叫人心寒啊。
齐芸一见他和衣在床上坐着品茶假寐,眉眼沉静,和美得像是一幅画,微微笑着,可却无形之中从身上透出一股孤寂与落寞,不知怎的心中就忍不住泛酸了。
二奶奶跟她说,容之州自小就是这样的,他心思其实说不上细,又是动刀动枪的性子,现在这样,是他拼了命地想顶起他爹的责任,对屋里这几个人好呢。
二奶奶受过多少苦就不说了,容之州自然是要对亲娘好的,齐芸原先也是家里的小姐,自嫁过来容之州就没有叫她受过一星半点的委屈,那另外两个姨太太虽然成天也见不着丈夫的面儿,日子却也过得精细。二奶奶握着齐芸的手说,他对她,再有做的不妥帖的地方,也是他的极限了。
“我们这一屋子,就他一个男人,他自己心里有什么苦,都是咽在肚子里,不会说的。”
这么几句话,说的齐芸泪眼盈盈,她是知道这个容二爷的,已经算是除了二奶奶最知道他的了,二奶奶也是红了眼睛。
想到容之州的那些好,她也就气不起来了,本来嘛,他娶了三个姨太太也没得着什么好处,跟养了三个老娘似的。
扭脸,就心疼起了那被砸碎的翡翠手镯与耳坠来。
“怎么还坐着呢。”齐芸擦了眼睛。
容之州睁开眼就笑了,“怎么了,我娘把你骂哭了?”
“你怎么不孝子呢!好着呢!”齐芸也笑着踢了他一脚,“我的手镯都给磕碎了,耳坠单戴着不像样,明儿我叫静仪一块儿去首饰铺看看,你可得舍得掏钱。”
容之州没见她非要自己一起去,自然高兴,“那肯定的啊,带上表妹一块儿去,小丫头整天就知道烦我,二爷也想清静两天。”
“都十五六了,还小丫头。”
“在我这儿,比我小的都是丫头,你也是个丫头片子。”
齐芸笑着也就应下了,往后也再不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烦他,叫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