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南渡看着又一个来讨罪受的天宫神仙，伸手唤出青鞭，银色的长发长至脚踝，泛着光芒，南渡莞尔一笑，青虎阿佛慢慢踱步到南渡的身边，南渡抚了抚阿佛的背，朝来人勾了勾手指，“死吧。”

“南渡！你是神！你为何要自甘堕落！救人于苦难才是你的职责，如今……如今是为何……”

神仙口吐鲜血，捂着被鞭子抽断的手臂，看着赤着上身的 趴在青虎的堕神，不，如今唤作山鬼的南渡，还未说完，就被那青鞭剜了心脏，眼睁睁看着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被南渡吞进腹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只剩黑洞的心口，瞪大了双眼，而后重重倒地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

“第一百零一个神了呢，果然还是神的味道最好……只是余不得肉身，没鲜肉吃……”南渡舔了舔青鞭上的血迹，无奈轻笑。

“这孩子，我们一起养着吧，也不知是谁这么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这是怎样狠心的父母……”

“对啊，一个村还怕养不活一个小孩子吗？何况他长得这么漂亮。”

“是啊是啊！”

“跑啊，跑啊……啊！”

“跑啊！”

天雷滚滚，一个接一个砸地见坑，南渡想要努力去听，去听他们唤自己的名字，迷蒙模糊，独独名字听不明了。

“你违反仙界规定，擅自以神命换人，将神识分与他人，今日，便要通通还回来！”雷公电母跟着南渡身后，一道雷一道闪电，打得南渡措手不及。

“如不伏法，隐华村所有人便尸骨无存！永世不得超生！”

南渡回头去看，遍地尸骨未寒，浓烈的血腥味满天都是，呜咽的亡魂绕满南渡的身边，低低控诉着冤死的苦楚。

“你要帮我们，帮我们报仇！”

“帮我们，帮我们啊……杀光他们……屠尽众神，屠尽众神！”

“啊！神……”南渡猛然惊醒，倚在床边喘气不止，每日每夜，每时每刻，这些零散的记忆碎片都会猛然出现，折磨着他。

时间果然是太久了，久到我忘了很多事，只独独记得，有个人要我保护了。

南渡无奈拍了拍脑袋，偏过头去。

宋北渚伏在桌上，未熄的烛火在风里摇摇欲灭，南渡揭了裹头的头巾，银色的头发披了下去，在月色的照耀下更加漂亮。

他缓缓走到宋北渚身边，抱起床上的被子给他裹好，捂得一丝不漏才又回到床上去躺着，侧着身子看着宋北渚。

有点想吃人了，这小道士吃了那么多的馓子，肯定甜得像馓子一样，吃起来味道肯定也是不错的。

“嗷呜！”阿佛仿佛感应到南渡所想一般，突然变得老大扑在南渡身上，巨大的爪子摁着南渡的心口，圆眼里全是不满。

“知道啦知道啦，我得保护他，怎么会吃了他呢，等护送他平安度过这一生，我也不欠宋离什么了。”南渡伸手抚了抚阿佛的额头，搂进怀里，拉起被子盖好，轻道，“阿佛，谢谢你。”

南渡记得，他由神落成鬼，若不是阿佛陪在身边，给他狩猎，他哪能与众神作对啊。

“到如今我为何要杀神，要听脑内的声音驱使，都真真记不清了，阿佛，你记得吗？”

阿佛化作猫的形态，仰着眸子看了看南渡，舔了舔南渡的手臂，似是安慰。

南渡想，阿佛应当是记得的，他太喜欢和阿佛讲话了，什么话都讲，肯定以前的自己也这般喜欢。

“也是，谁要活得那么痛苦呢，忘了就忘了吧，过去的事记得又能如何？阿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