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我再说吗？我捉过的妖，无一例外，除了骗人，伤其无辜性命，他们从未做过其他好事。”

宋北渚把包袱甩在肩上，抚了抚道服上的褶皱，推门而出，不曾去看南渡一眼。

“小道士，等等我。”南渡松开握紧的拳头，指甲抠进肉里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他慢慢搂起地上的阿佛，朝有些气闷的宋北渚走去。

“小道士？”

宋北渚每次想起自己被妖骗得团团转就火大，一贯笑颜都变成了气鼓鼓的馒头脸，听到南渡唤他，又不免放慢了脚步。

这南渡如今相信妖是好东西，太像以前愚蠢的自己，所以他才会这么难受。

“好好好，妖都是坏的，行了吧？小道士莫要再气了，我还想吃馓子呢。”

宋北渚看着伸手抱住自己手臂仰着脸蛋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人，怒气减了一些，伸手摸了摸南渡的脑袋，道：“怕你被骗。”

宋北渚对前方的路愈发迷茫起来，自己法术尚未精修，再与这傻乎乎的南渡同行，这路，难走得很。

“不会的！小道士，你人这么好，会有……”神还未说出口，南渡脑海里略过许多惨死的神的模样，突然煞白了脸，握着宋北渚的手也微微颤抖。

到底，我到底与神有什么纠葛？

“南渡？”宋北渚伸手拍了拍南渡的肩。

南渡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来：“我会保护你的。”

用一双沾满鲜血的手，保护天真善良的你，到底合不合适，我也不知道。

“你看看你，”宋北渚拉着南渡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冲南渡笑了笑，“我们一起变强，就能保护彼此了。”

是要有个人陪着的。

南渡弯了眼，轻轻点了点头。

宋北渚更加用力握紧了南渡的手，朝大街的尽头走去。

“主人，南渡跟着的人，你可知他是谁？”一袭黑衣的男子怀里同南渡的阿佛一般的猫开口说话了。

“不知，但，若是他敢碰南渡，我便要了他的狗命！”男子俊气的眉毛扭做一团，眼角的血痣鲜红，像一滴血泪烙在了白皙的皮肤上，妖冶可怖，阴郁异常。

“主人，五百年了，他不会原谅你的，你莫要再与他做纠缠，他直接由神堕鬼，可见他的怒气与心中的魔念非同一般……”

“阿落！我不必你日日提醒我，提醒我五百年前发生了什么！我不过……不过是想获得长生……”

获得长生，然后永生永世陪着他，我只想陪着他……让他属于我罢了！

“不说罢，主人，他们走远了。”阿落舔了舔掌，钻进男子怀里不再言语。

主人以前不是这样的，阿落想。

那个同南渡一起泡温泉捉泥鳅抓鱼的单纯少年，大概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这村子怎么堆这么高的土堆放在村口？”

宋北渚退后几步，就着月色看了看刻在石壁上的村名：土家村。

“不知道，我们还是谨慎小心些好。”南渡把宋北渚往后拉了拉，从土堆里冒出的几丝残存的妖气似细线般悄悄缠在南渡手指上，宋北渚察觉到时低头一看，早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这土堆里有东西！”

宋北渚说完，那上方土堆留有的小口处立马钻出了无数黑漆漆的雾气，咿咿呀呀甚是难听。

“又是道士！”

“杀了他！”

“都是这该死的臭道士！他们才真正妖言惑众！”

无数喊打喊杀的声音响起，宋北渚拔出剑来把南渡护在身后，看着越积越大的黑雾，轻声念了个诀，那剑便飞舞着同那黑雾缠斗起来。

宋北渚眼看黑雾吞噬力越来越强，脑内不禁有些迷糊，他就这样，事情一旦胶着起来，就会开始不自觉泄气。

“小心！”

宋北渚闻言躲闪，冲自己而来的拂尘转了弯又回到在黑雾消散的土堆旁站着的人手中。

“哪里来的狂妄之徒！竟破我村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