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被呛了一嗓子的烟后，我看到烟就有些隐隐的害怕，那让我抓心挠肝的感觉，比看到蛇的全身冰冷还可怕。

我看着我写在名单上面的字，愣了许久，才看清我家——哦，不，是阿玉家，他家只交一千八百卡，一千八百卡？每人六百卡，啊，原来是他们没把我当人呐。

到如今了，阿破，你还在奢望那家人给你什么温暖呢？愚蠢得无可救药。

“喂，阿破，今天你的名单整理完了吗？”

我循着声音看去，格而斯趴在沙发上不耐烦地问着我。

这格而斯怎么和黎旒一样，老是偷工减料，明明是他死活要赖在家里和我整理名单的，最后我连着他那份也做完了他都没下沙发，黎旒老是收租收一半就溜去玩了，我看过宁郢毓因这事皱紧的眉头，而只要黎旒一拜托，他又不知拒绝地答应了。

唉，真是无语死了。

“你·他妈有闲工夫问，怎么不下来整理你自己的那一份？”我把我的和他的分开放，整理整齐放好，起身倒了一杯水喝，窗外一个炸雷差点把我吓得松手。

“要下雨了啊。”我拉开窗帘看了看，又把它捂严实了，走去开了灯。

沙发上的人没说话，我转头看了看格而斯，他惨白了脸，用抱枕捂着耳朵，离得很远，我还是看到了他颤抖的样子。

怕打雷啊，笑死人了。

“胆小鬼。”我嘲笑了一声，穿起鞋子就要往门外走。

格而斯那尖锐的嗓子突然响起，几乎要撕裂我的耳膜：“你要去哪！待着！要干什么都等到不下雨的时候！听到没有，滚回来！”

我举了举手里的名单，轻笑：“喂，我可没有你胆小，今早宁郢毓忘记拍照了，我得给他送去，他现在肯定在帮黎旒收租，他自己那一份完不成他也不会开心的，再见了，胆小鬼。”

“不！阿破！”我把门关上，格而斯撕心裂肺的叫声还是让我听见了，这人怎么那么娘们呢？

这条大道最麻烦的是，一定要走到与另一条大道的交叉口才能打到车，我抬头看了看天，闪电闪个不停，把门前的树的影子晃成了好多个，有点点阴森。

我拿起门外靠着的伞就往外跑，很奇怪，平时就算白天没多少人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一个鬼人影都看不到吧？啊，不对，现在要下雨了啊，所以才没人啊。我握紧了伞柄，拍了拍跳个不停的心脏，深吸一口气继续加紧了步伐。

我放慢了脚步，看着站在大道中央的人有些疑惑，这人不会是想被车撞死吧？我跑过的时候，特意偏头看清了他的脸，是他，那个问我什么时候下雨的神经病。

我其实并不能记得很清楚人的脸，尤其像这个大叔一样邋遢无特色的脸最记不住，因为贫民窟有太多这样的人，看多了，自然脑袋也帮忙过滤了。

但他，或许是太过散漫的脸色，又或许是与这条繁荣的街道格格不入，所以我才会对他如此印象深刻。

管他干嘛，我还有要事在身。

我刚要加速，邋遢大叔发话了，还是一贯散漫慵懒的口气：“什么时候下雨？”

又是这句话，这人八成脑子有病。

我刚要开口骂，天上开始慢慢滴滴答答着大如蚕豆的雨滴，我长叹一口气，打开伞撑了起来，回头看他：“这不是下了吗？神经病！”

“下雨了啊，那你——就当我献给上帝的祭品吧，白皮肤小孩，你与这世间格格不入，与神同行，才是你的归途……”

我愣住了，呆呆看着从他衣袖中露出来的菜刀，一声惊雷，把他的刀照得闪闪发亮，我在刀锋上，看到了惊慌失措的我自己。

杀人犯，我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