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中了，我怕得很。

回来的路上，我在副驾驶位置上窝成了一团，掐着手臂让自己镇定下来，怕什么，都过去了，那杀人犯也被抓进了监狱，怕什么！

我即使这样不断告诫自己，但脖颈上的伤痛时刻提醒我，昨晚发生了什么，我离地狱有多近。

“哈……”背上突然多了一双手，我那些紧绷的情绪立马全部缴械投降，我红着眼看过去，宁郢毓看着前方，手却在轻柔地给我拍背。

“为什么……”我垂着头，抠着指甲，没法问，问他怎么要对我这么好，可我怕听到的答案一点也不好，后面的话最后全成了泪水，默默无闻。

“怕吗？”他问我。

怕，当然怕，我连头都不敢抬，外面的风景一眼都不想看，大叔噙着笑意的变态笑容还历历在目，怎会不怕。

“抬头，”宁郢毓把手放在我的心口处，继续道，“我陪着你，不要害怕。”

我缓缓抬起头来，车窗上西斯的疯笑渐渐化成水，最后只余得宁郢毓手掌的温度和那如暖流的话语包裹着我，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这人，到底还要救我几次，要让我用多久来报答他才满意？一年，两年？不，这恩情，算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好啊！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才不是胆小鬼！毓哥的手下怎么会是胆小鬼！”

门被格而斯砸起来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得追上他，西斯，万一他还在怎么办？！宁郢毓做错选择了，格而斯大概比我想象中——更喜欢宁郢毓。

“别去了。”

我顿在门口，转不回头，只好直接转身望着宁郢毓。

我现在才发现宁郢毓有多狼狈，黑色的头发没了光泽，黯淡无光，眼底的乌青我离得这么远还是能看到，又是一夜没睡吧。

“西斯……”我抬起手往门外指了指，宁郢毓摇着手打断了我的话。

“他被抓起来了，我让民长帮忙的，毕竟在这大道生活着，要是大家都坐视不管的话，估计这条街同你们一般大的人都要死光了吧。”

“其实这人吧，除非真正威胁到自己的利益，才会有所行动，你看，多么自私的人呐。”

他坐在沙发上，陷进去一个大大的坑，倚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将没点着的烟放在嘴里叼着，我想着他应该是很想抽烟的，所以犹豫了许久，还是上前摸了摸他的口袋，把打火机掏出来想给他点烟。

“现在不想抽。”他挡住了我的手，伸手碰了碰我脖颈上的纱布，看着我说，“格而斯昨晚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吓得连话都没能组成一句完整的，他就是这样，明明想帮忙，只是有些时候行动跟不上脑子罢了。”

我想也是格而斯报的信，要不然他宁郢毓还真是我的上帝呢，我一有危险就能察觉到啊。

“我猜到了，”我想靠在沙发上，可是稍微弯了弯脖颈我就疼得要死，最后还是坐的笔直，“格而斯是挺关心我的，我能看出来。”

“嗯？黎旒呢？我感觉他对你也挺好的……”他把手伸来，垫在我脖颈后，轻轻把我放下问。

“我不喜欢他。”我看着他的黑眼圈，着了魔似的抬手摸了摸，脱口而出的话让宁郢毓因疲惫而消沉的目光亮了起来。

“呃……刚刚你脸上有小虫子……”

“我知道，我感觉到了。”

他抬手轻柔地抓了抓我乱糟糟的头发，微微笑了起来，窗外又响起了惊雷，闪电把宁郢毓照得发亮，长长的碎发遮住了他的侧脸，喉结处也性感漂亮，真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

毓鬼，果然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