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吗？”宁郢毓将他的手插在我的发丝里，贴在我耳边低声嘶哑。

“操，你·他妈才累！我可比你年轻多了。”我将他往自己身上摁了摁，喘匀气息，轻笑，“再来几轮我都奉陪。”

不知几轮，我只知道我昏睡过去的时候，门外已经蒙蒙亮了，我能感受到落在我唇角的浅吻，凭着模糊的意识摸了摸宁郢毓的脸，翻身继续睡了过去。

睡到一半被院内小孩子叽叽哇哇的吵闹声硬生生吵醒，一动就是全身都要散架的感觉，我起身拉开窗帘去看，一群小孩子吵嚷着试探着往里面走，大致意思就是想来看看宁郢毓有多凶狠，因为他能打得过杀人犯西斯，而且是第二次在电闪雷鸣中救下了另一个男孩。

“干什么？”我把门打开，一群孩子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是谁？”一个满头卷毛的小男孩冲我问了一句。

“啊，这要怎么说呢？你们要找的人，是会吃了你们的呦。”我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轻笑。

我要怎么说呢？说宁郢毓是我男人，这么优秀又好看的人，是此后陪伴我的另一半。

“啊！果然！喂，你为什么骗我们他是英雄！毓鬼果然是鬼！最喜欢吃小孩子了吧？啊啊啊！快跑！”卷毛推了一把身边的男孩，转身就叫着其他小伙伴跑开了。

“快跑！”一个慢半拍的小孩子等别人都跑远了，才反应过来，立马叫嚷着转身逃跑。

小孩子们一哄而散，在我的注目下消失在转角处。

就算是英雄，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敬仰他的，崇拜他的，只能有我一人。

书桌上被风吹翻页的诗集也落在我最喜欢的作者那一面，阿根廷诗人博尔赫斯的《我要用什么才能留住你》的诗里，有这么一句——

I offer you the loyalty of a man who has never been loyal.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人的忠诚。

我将会是他宁郢毓唯一的朝拜者，唯一的。

我照例把贫民窟的收租名单找出来，帮他细细整理，果然，最近因为我不在，他一个人的工作量又多了许多，名单上他写得潦草的字迹，满满是焦躁之感。

这厚厚一沓名单的中间貌似有什么东西，使得纸张中间凹出一块来，我慢慢移开上面的名单，那东西出现我眼前的时候，我停滞的时间大概能过一个世纪那么长。

是我的手指。

只不过被修改过，如今只剩骨头了，他在上面雕出了他自己的名字和我的名字，边缘衬满了花瓣与爱心，意外的好看迷人。

啊，宁郢毓啊。我想着他的名字，慢慢磨蹭着骨头上的字迹，慢慢又蓄出了满眼的眼泪，最后又不成器地捂着嘴哭个不停，这世上，怎么会有对我这么好的人呐，好得让我想每时每刻都在他身边，每分每秒，都舍不得离开。

屋内被橙色的夕阳染红时，我拄着下巴，看着门口，数着宁郢毓出现的时间，不过我也知道，太早了，至少还得一个小时才会回来，可我从早上睁眼开始，就已经开始想念了啊。

但门却提前开了，宁郢毓带着满身温暖的斜阳回来了，但看起来不太妙，他皱着眉头，好像有些不高兴。

“我回来了。”

我拿起手指雕饰，走到他身边，踮脚吻了吻他的脸，最后觉得不够，将他狠狠拽下来，与他唇齿交缠起来，不够，不够，他再也没办法离开我了，我也没办法，不对这个男人动心。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搂着我往里走，眼睛四处搜寻着什么，满眼急切，那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这男人的心思怎么如今这么好猜了？

我踮起脚来，把骨头雕饰给他戴在脖子上，看着我的东西在他胸前晃悠，我突然觉得，它有了一个很好的归宿。

“它在呢，一直都在。”我抚了抚它，抬头撞上了宁郢毓失而复得的兴奋的面容，眼里满是光，他又将我搂进他怀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以为你会生气的，我让你疼了。”他慢慢抚着我的背，轻柔又温暖。

“不疼，好多了呢，”我抬起头来看他，轻笑，“就当我送你的定情信物吧。”

“定情信物？”他有些诧异。

“对啊，它就是让你逃不掉的定情信物，让你被我锁在心里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