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深缓缓取下了手指，结束了传音，而耳边却仍萦绕着明煦的那几句话。玄深伸手，慢慢抚上自己胸口的位置。做天神久了，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有心跳了。

“是……本能吗？”玄深轻轻自语，又转过头来看着白慕，见他呼吸平稳，禁不住勾起了唇角。

流云坠忽闪忽闪地发出微弱的光，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又克制着自己不发出强光扰醒白慕。

玄深抬手把坠子握在手心，轻声道：“他是你的主人吗？”

流云坠闪动的频率更快了。

玄深看着那个“辞”字，心中默念了几遍，仿佛有个名字要脱口而出，但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白慕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半梦半醒间他觉得身侧好像躺了别人，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压上了那人的胸膛。那人身子一僵，白慕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太对劲。

白慕睁开眼，看了看怀里，松了口气：原来是被子啊。抬眼看过去，发现玄深正背对着他站在床边。

白慕揉了揉眼睛，嗓音略带慵懒，道：“玄深？你在这干什么？”

玄深极不自然地道：“我……叫你起床。”

白慕愣了愣，“噗嗤”笑了，道：“叫我起床？那你怎么干站着啊？”

玄深不说话。

白慕坐了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穿好靴子，道：“我睡了多久了？”

玄深道：“四个时辰。”

“这么久啊，”白慕感叹，“一定是因为做神仙太累了才会睡这么久的，以前睡两三个时辰就得起来练功了。”

玄深道：“你师父待你很严苛？”

白慕略一沉吟，道：“算不上严苛，他只是希望我早点飞升罢了。其实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笃定我一定会飞升，不过现在看来，他还真的猜中了。”

玄深若有所思，不再说话。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白慕上前打开了房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颤巍巍地提着一桶清水，浑身都在发抖。

感觉不到鬼气和灵力，应该是个凡人。白慕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的脸上和手臂上满是青紫的瘀痕，一看就是被毒打所致。

白慕轻声道：“这位姑娘？”

女子吓得一激灵，差点失手丢了木桶。

白慕哭笑不得，这该是受了多大的惊吓才会像惊弓之鸟啊？

白慕道：“你别怕，你是做什么的？”

女子不敢抬头，可听见对方的声音如此和缓温柔，便小心翼翼地道：“我……我来……给两位公子……送洗漱用的水……”

白慕一愣，神仙也需要洗漱吗？好像不用。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朝婳派来的，她是凡人，不会受室内清香所扰。

白慕侧了侧身子，道：“姑娘请进来吧。”

女子愣了愣，提着木桶一瘸一拐地进了屋，奈何手臂因伤痕累累不停地颤抖着，竟失手将木桶滑落在地。木桶被打翻，水倒了一地，正巧溅到了刚从屏风后走出的玄深的衣摆上。

玄深蹙眉，女子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跪下来磕头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