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怔了怔，随后弯起眼睛笑了。

“好，玄深。”

这两个字从白慕口中说出，他自己倒升起一阵异样的情绪，似是窃喜，又似是羞涩。

等等……羞涩？！白慕顿时回过神来，伸手啪啪往自己脸上打了两下才清醒过来，抬眼又看到玄深不可思议的目光。

“哈哈……玄深你不要误会……”

玄深道：“无妨，我习惯了。”

习惯什么？习惯他这幅傻里傻气的样子吗？

玄深又道：“你方才想问什么？”

方才？

白慕想起了刚才的话题，道：“我想问的是仙君他真的很少在仙界吗？”

玄深道：“是，仙君素来喜欢去凡间游历，一来探访各地仙友，二来也能知晓民间疾苦。”

白慕想想也是，突然一阵困意袭来。虽说神仙不需要睡觉，但也是可以睡觉的，更何况白慕已经马不停蹄奔波多日，竟真的开始怀念睡觉的滋味了。

白慕起身，看了看屏风后隐约可见的一张大床，道：“我们先睡一觉吧，养养精神。不过这里似乎只有一张床，我们挤挤好了。”

玄深脸色变了变，说话也不自然起来，道：“我……我打坐就好。”

白慕想了想，或许是他们这些当神仙当久了的人介意与别人亲密接触吧。想到这，白慕表示理解。

“那……我睡了。”

“……嗯。”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白慕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只好慢慢绕过屏风，走到床边坐下，脱下靴子，躺了上去。

不对劲，很不对劲。

白慕躺在床上，转头往玄深的方向看。隔着一道屏风看得不甚清楚，但也大概能看见玄深正在打坐。白慕深呼吸几下，自我安慰似的拍了拍胸口，闻着清幽的香气，竟真的睡着了。

玄深打着坐，轻阖双目，长睫轻颤，始终静不下心来。犹豫片刻，他起身走到了床边，白慕已经熟睡，他鬼使神差地在床边坐下，看着白慕温润如玉的面容，心里突然很难过，好像是有什么痛苦的回忆正在慢慢溢出来。

玄深举起左手，并起二指抵在额边，闭眼默念咒语。不多时，耳边传来清朗和缓的男子声音，是神君明煦：“玄深？”

玄深道：“是我。”

明煦道：“这次你不告而别前往鬼界，可还顺利？”

玄深道：“一切顺利。”

“如此甚好。想必玄深找我是有话想问？”

玄深顿了顿，道：“是。”

明煦似是轻笑一声，道：“何事？”

“我想问……”玄深睁眼，回头看了看白慕的睡颜，道，“以前我真的……心悦他吗？”

明煦道：“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

明煦道：“不妨问问你的心？”

“我的心很奇怪。”

明煦笑了，语重心长道：“玄深啊，这句话你八百年前在仙界的时候就对凌云寒说过了。”

玄深沉默了。

明煦又道：“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世事皆变……这些又如何呢？什么都不记得又如何呢？反正你也不会忘记爱他的，因为这已经是你的本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