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了。是冬天了。

林沐然垂着眸子，独自一人走在过道，相比远处教室里的热闹，寂寥的怕人。

慢慢的走到声源的附近，林沐然朝里瞥，定定的看着人群中央的男孩。

其实也不能叫男孩，漂亮的眉眼也掩盖不了其中的锋芒，他很高了，也很大了。比第一次见到洛宸时，要少了很多稚气。

其实离下课还早，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他。

明明两人离的那么近，可偏偏就见不了面，只不过是另一人不愿罢了。

很多天没有好好看过洛宸了，洛宸很少回去了，回那个他曾经带自己回去的家。

越来越像个怨妇了，怎么会有一点点那个时候的样子。

难怪洛宸会不喜欢，放了自己也不稀罕。

忽然，里面的人看了出来，就是林沐然站的地方。

锐利又没有感情的目光，还没接触到林沐然就让他开始慌乱，只匆匆和洛宸对上一眼，就转身离去。

活像落荒而逃。

“怎么?你认得林教授?”洛宸旁边的人随口问了一句，“这么远跑我们这儿来，图什么?”

“听过几次课而已。”洛宸合上笔记本，比他更随意的回答。

————————穆—————————

林沐然蜷在沙发里，盯着自己的指尖，灯没开。房子地段很好，上海市的繁华区成片连着，没拉上窗帘的玻璃上折射着亮光。

林沐然没心情干点什么，好像跟洛宸在一起后就再也没做过什么正经事了。以往的那些东西都像是标本，被嵌在墙上，枯了，干了，死了。

然后无声的嘲讽他。

……

“你笑一笑好不好?”

……

“跟我回家吧，我一定对你好。”

……

“我们在一起吧，这次是真的。”

……

总归是睡不着，那些不知真假的话总在不适当的时候想起，连同那人比天上的星星都好看的眸子也一并想起。可里面再也没有笑了，全是冷漠。

“醒了？”不咸不淡的问句，从玄关传来。

林沐然瞌睡被吓走了大半，才反应过来是洛宸，好半天才应一句:“回来了?”

看不清楚落宸的表情，甚至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轮廓:“回来拿东西。”

“……嗯。”林沐然又是很半天才轻轻的答一句，像个迟暮的退化的老人，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黯淡。

“哦，还有，”洛宸顿住了，“以后没事不要来找我。”

林沐然先是怔愣，然后习惯性的“嗯”，然后的然后，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为什么?”林沐然紧紧的盯着那个背影。

“麻烦。”留下的只有轻飘飘的回答和关门声。

麻烦?

原来他嫌麻烦了。

林沐然轻轻的笑了，笑的很僵，也很魔怔。

他慢慢的不笑了，只是一言不发的走向浴室，打开灯。

“怎么了呢？是怎么了呢？”他喃喃。

他看着镜子，镜中人眉眼还是清淡，可他已经28岁了，过了最好的年纪了，清淡没了味儿了，所以只会让人看着心烦么。

林沐然不知道该发表些什么样的感慨，是该感慨时光荏苒还是物是人非。

又或者，自己是个该离开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