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难过，可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了。

五脏六腑一阵一阵的绞着痛，直催着泛酸水，林沐然紧紧的摁着不知道是胃还是腹的地方，什么也顾不上，只想天昏地暗的吐上一场。

以前也疼过，可没这么疼过。

林沐然脸色白得不似人样，收拾好残局，靠在冰冷的瓷砖上，冷意沁到骨子里去了。

鞠了一把凉水，林沐然低着头，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来，下颔尖细甚至有些瘦骨嶙峋的意味，虽然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他过的不好。

等痛意缓解些，林沐然才直起身，关了灯，不想再看一眼，不看也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么鬼样。

林沐然像踩着棉花似得，踉踉跄跄的在偌大的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踱步着，像是在找什么，可更像彷徨无助。

“洛宸，你看你多狠心啊，”林沐然半蹲下身，扶正玄关处被洛宸不小心碰歪的储物柜，轻声的呢喃着，“连只有一面之缘的学生都会说，老师是不是生病了。你啊，连多给我一眼，都不愿意。”

林沐然从来没想过终于接到洛宸“麻烦”这两个字时，会是一个人安静的待着，什么也不做。

没有质问，没有愤懑，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林沐然笑了笑，伸手将有些长的刘海捋开。

他又能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洛宸离自己越来越远。

又或者从没近过。

———————穆————————

“白日里的课不爱上，倒爱起夜班了。”泽皆一眼看到了刚踏进办公室的林沐然，他急匆匆的，明显一副赶来的样子。

“白天有事，来不了。”林沐然翻着教案，推了推无框的眼镜。

“下节你有课吧，不用等我，你先去吧。”林沐然温和的笑了笑，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只是不常笑，大多数时候都像个一脸严肃的古板先生。

“怎么眼看着越来越瘦了？”泽皆就在他前面一个办公位，离得近，他又高，俯下身来就不费力的捏了捏林沐然的脸，无名指的戒指显眼。

“好了，你去上课吧。”林沐然佛开他的手，笑意明显不浓厚了。

“开个玩笑，别当真。”泽皆也不恼，都走到门口了，还要回头对林沐然笑，一笑就露出一个深深的梨窝，迷人得紧。

林沐然被晃了神，敷衍的点头。

好像什么时候洛宸也对他这么笑过。

怎么……怎么变成好像了呢?

不能再想他了，成日里都在伤春悲秋，像什么样子。

可不想洛宸也看不进去什么了，讲来讲去也就是那些东西，这么些年早就教过很多遍的。

干脆坐在那发呆等下课铃。

“林沐然。”冷不丁的一声，带了些不耐。

林沐然抬头，有一闪而过的怔愣。本该是欢喜的，心里头却被一股奇怪的感觉塞得满满当当的，什么感觉都没了。洛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不远处，脸色不太好。

“你怎么来了?”林沐然问，抬腕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手里动作没停，夹了几本书，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