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然盯着白瓷上一滩显眼的暗红色液体，衣衫又单薄又潮湿，好一会才有了动作，拿了纸蹲下身擦干净瓷砖。

这是第几天了？

林沐然不知道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持续的低烧让他意识到现在都不算很清楚，那天晚上都不知道怎么到的房间，呕血的绞痛感还钝钝的聚在胸口。

手机都被打爆了，未接电话齐整整的摆成一排，林沐然随手翻了翻，有领导的、有学生的、有医生的，就是没那人的。

也好，省的有那么多顾虑，为了一个人搞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怎么说也要把自己捯饬干净，衬衫上还有残留的血迹，一张脸想必也是憔悴的看不得了。

……

林沐然擦着还滴着水的头发，电话一个一个回拨回去，毕竟还是个成年人，怎么也不会有小时候消失多久都没人找的日子了。

医生接电话接的很快，像是就在等他一样。

“喂？你在哪？这几天怎么都联系不上？”那边的声音克制而优雅，但林沐然已经想象到那边的医生皱着眉了。

“我在家，”林沐然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往手腕上挂了一红绳，红绳上环状的东西格外显眼，“前几天……嗯具体是几天我也不太清楚，发了低烧，吐了血……然后就好几天都没好。”

那边的动作明显一顿。

“我说过让你早来医院，你偏不信说。癌变了就麻烦了，胃切除可比化验要苦。”

“我知道了。”林沐然听到门有响动，朝外看了一眼，洛宸把车钥匙扔柜子上，大步的走了进来，林沐然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那就这样，嗯……再说吧。”林沐然挂了电话，将衣袖扯下来遮住手腕上的东西。

“跟谁打电话呢？”洛宸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气，他靠在门框那，几乎挡住了出路。

“一个朋友。”林沐然不想跟他多说，越过他就想走。这人整天都在疑神疑鬼些什么他能不知道？

“……”洛宸也不细究他敷衍的回答，拉住林沐然的手，扯到怀里抱住，“怎么几天没见瘦这么多？”

这人强势惯了，他要想抱林沐然是怎么也躲不开的，只能任由他抱着。心底却是明镜似的敞亮，他又是要说些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了。进门第一句话不是问他，反倒是疑神疑鬼，此后的些许话不过是他的铺垫罢了。

林沐然不开口给他台阶下，睫毛轻轻的扇着，看起来又温柔又和顺，可内里已经不知道强硬成什么样了。

“老师，”洛宸受不住这样的林沐然，只能自个先开口，“前两天我不该动手的，别为了个小事跟我生气，好不好？”

林沐然忽而勾起唇笑了，笑的很冷，也很难过。哦对啊，这是个小事呢，他为了个小事跟洛宸在生气，看看多娇贵啊——可那是他？

洛宸他真是愈发看不懂了，越看越心寒。

“有什么话你直说吧。你又想要我怎么过？”林沐然说。很平淡。

“……”洛宸沉默，然后开口，“你辞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