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然重重的咬着牙，冷意从地砖通过手掌直传到心底，可心底又疼的发慌。

没多久，他直起身子，一言不发的回房，穿好外套，又拿了钥匙和两张卡。

这好像才真正让他觉得自己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人了。他这个人总是要吃很多次亏才缓慢的觉得痛，痛的钻心。

出小区时保安用一种克制的鄙夷的眼神瞟了他一下，林沐然不理会。先前便是这样，只是他不愿意明白而已。

还真以为有什么善意对着自己。

仍是步行在无人的小巷，他不愿意走人多的大道。上海的人行道挤的和沙丁鱼一样，喧闹。

林沐然看到第一人民医院几个字时，才发觉有细小的雪片儿落在他的面前，他拢紧了围巾，遮住了小半苍白的脸。

“现在的人，真是钱多了没处用。”负责收停车费的小年轻轻声啧啧两声，停了个好几天，停车费都好几百了。

林沐然揉了揉眉心，径直付了钱，哪都疼的厉害，满世界都是吵闹声。

天色很昏暗。

林沐然在一家不大的孤儿院门口停了车。

门前冷落鞍马稀，这样子几年都没变过。林沐然直接进去了，一个中年女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孩子。

“李姨。”林沐然出于礼貌的叫了一声。

“哎呦这不是小林嘛，稀客啊……怎么一个多月没来了?我们冻死在这你是不是就来给我们收尸了?”李姨眼睛一横，那双三角眼往上一吊，说话不好听又蛮横，旁边的女孩子小心的扯了扯她的皮草衣袖。

“干什么?小崽子把手撒开！”李姨低头瞪了那孩子一眼，颇为嫌弃的拂开孩子冻的发红的小手。

“这几天事多。耽误了。”林沐然也不恼，摸了摸那孩子的头，低头看孩子的眼神是心疼又无奈的。

“别说那么些废话。”李姨冷哼一声，将手平伸到林沐然前，涂的血红的长指甲像是林沐然不拿出点什么就要戳死他似得。

林沐然把卡给她，她的脸色才缓和一些：“进去喝口茶?”

“你叫那些人把孩子照顾好就行了。”林沐然的表情既不是没有表情，又不像有表情。

“行了行了知道了。”李姨自知理亏，拨弄了一下那张卡，摆了摆手就进屋去了。

林沐然往回走，四下无人，他将另一张卡塞在年久失修的墙缝里。

可眼里的担忧却半分没少。

这是他被遗弃的地方。也是他长大的地方。老院长是极好的一个人，用了毕生家产维持这座孤儿院。可惜儿女没有他的半分仁慈，老院长走后孤儿院的资金运转马上就出现的问题。

林沐然当然知道是谁搞的鬼。老院长临终前嘱咐过他，让他一定照顾好孤儿院里的孩子。

林沐然打开车门，车里厚重的暖气把他呛了一下，他轻微的咳了两声，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后视镜，看到一个男孩，正蹲在他放卡的地方，很容易的把卡从砖缝里捻出来。

林沐然眉头一拧。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