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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罗曼史

    沈念这半生有无数段罗曼史。此人风流成性,道德品质很有问题,花着花着,他变成了老男人,各种老不正经。 老男人很英俊,老男人很多情,老男人很多金,老男人很……很渣。更要命的是,老男人真的很迷人。 不知道最后,谁会终结他的罗曼史。 真·小奶狗变疯狗×有毒有病又有颜的老男人

    【四十二】

    小说: 他的罗曼史 作者:杀死一只知更鸟 字数:3706 更新时间:2019-09-21 08:42:47

    【四十二】

    沈念带他去了植物园。

    草木白财力不凡,楚谙见过的所有植物园里它是规模最大的,而且通体笼罩在玻璃穹顶内,相当于一个巨大暖房。

    植物园的穹顶很高,远看如同一座尖顶玻璃教堂。

    楚谙走近才发现玄机。

    “家里暖房的一些植物就是我从这看上的,然后去买,请了园丁后人家照顾得都还不错,不过我没多久就兴趣消退了,只偶尔去。”

    “你家暖房很漂亮。”楚谙称赞,“我下午喜欢去那边晒太阳。”

    “那是不错。”还好当初建了个暖房。

    沈念在一棵红豆杉下抬头,“这是我最喜欢的树。”

    楚谙也抬头看,这树太大了,高度他一眼预估不出来。

    “我自己暖房里也有红豆杉,但不开花,这颗有花,只是花期没到,果子结出来也好看。”沈念压低声音,一脸神秘,“猜猜树龄?”

    楚谙这会又觉得他像小孩,他轻笑,“一千多年?”

    “至少两千五百年。”沈念看着庞大的树木感叹,“和贵州的亚洲红豆杉树王都不是同个时代,还要早五百年,不过这颗是国外买回来的,也没让宣传。”

    “比公元还长。”楚谙讶异。

    “目前最老的红豆杉是在英国,超过五千岁。”

    “……天啊。”

    “所以我们都是一瞬间,”沈念脸上落了阳光透过树叶的斑影,“这树在公元前就存在,英国那颗我也特意去看过,在圣新那哥教堂的墓园里。”

    沈念顿了顿,“腰围有十八米粗,已经裂成两半,它种在一处古墓的北侧,可能是纪念某位新石器时代的部落首领,但谁知道呢,也可能人家天生长在那里。”

    “我还摸过它……这太神奇了,人类还未开化它就存在,甚至早于古巴比伦,更年长于后来古埃及,古希腊,古印度和古中国,它比许多文明都要年长,我当时想偷偷吻它,但不太好意思。”

    楚谙看着沈念的侧脸,这人很少说这些,他懒散的时候多,楚谙能见着他的时间有限,平日里两人对话并不多。

    沈念眼里映着天光树影,“其实五千年也并不很长,可能就一百多代人,早期人类寿命太短,我就是觉得……恩,挺不可思议的。”

    楚谙点头,“我明白。”

    沈念挑眉看他。

    “所以有时候我觉得一生特别短,开心和痛苦都像烟花,炸完就没,有个相对时长,感觉漫长的东西,我们的喜怒哀乐,可以概括为生命个体的悲欢,对其他事物,其他生命都是微不足道的。”

    “人类就是微不足道的,”楚谙说,“一切都微不足道,只是我们自己觉得重要而已。”

    沈念笑着揉揉他脑袋,楚谙窘迫,“听着是不是可中二了。”

    “中二是什么意思?”

    “就是……蠢,幼稚,自我意识过剩。”

    “没有。”沈念认真说,“你是对的。”

    *

    *

    他们到了植物园边上的孔雀园。楚谙没想到这个季节,在这个地方居然能见到这种美丽禽类。

    沈念问工作人员要了两杯混合了干果胡萝卜的饲料,给楚谙一杯,两人去喂孔雀。

    这些傲慢美丽的鸟儿很会挑人,楚谙怎么逗,用食物贿赂,这些鸟都爱答不理,都挤在沈念那边,简直是众星拱月。

    楚谙:????

    沈念朝他伸手,“我帮你喂了吧。”

    楚谙不服气,“它们都喜欢你。”

    “可能以前喂过几次。”沈念给他找台阶下。

    小孩不甘不愿挤进孔雀群把饲料给他了,还被几只孔雀很不爽地在脚上踩来踩去,很不受欢迎。

    母孔雀喜欢他就算了,这人怎么还招公孔雀喜欢。

    楚谙想想又平衡了,连他自己也喜欢他。

    沈念看得好笑,这孩子脸上的表情某些时候让他很得趣。

    后来甚至有不止一只孔雀朝他开屏,工作人员啧啧称奇,有对小情侣正好路过这边,女孩一脸惊讶,“我的天这孔雀成精了都!怎么几只联合着朝人开屏,这是求爱啊。”

    沈念回头看她,这姑娘还想说什么,被男朋友捂着嘴拉走了。

    的确是求爱,那种阵势不像示威,孔雀的姿态高雅,不断展示羽毛,变幻动作,宛如舞蹈,甚至抖羽发出一阵阵“沙沙”声。

    “走了。”沈念倒空了饲料杯,“别围着我啊你们,没吃的了。”

    孔雀接二连三开始鸣叫。不肯散开。

    楚谙这会也不觉得它们羽毛有多好看了,他像只最大胆的孔雀,把这些碍事者一个个用脚拨开,去够沈念手腕。

    沈念被他堪堪牵出包围圈,楚谙还没放手,突然有只刚刚收了屏的孔雀扑到沈念肩膀上,停住了,楚谙听到不远处人们诧异的低呼,他猜这些人在掏手机。

    沈念似乎是有些惊讶,他抬头看自己肩上的孔雀,这傲气的鸟儿也低头看他,嘴里轻鸣。

    楚谙松了手,“我得给你照张相。”

    沈念同意了,他肩上这只格外喜欢他,是该合个影。

    他特意找了个角度,阳光落在孔雀华丽的翎羽,泛着金属蓝光泽的冠羽及颈脖上,熠熠生辉;沈念的眼睫也泛着重彩,孔雀繁重的尾羽几乎覆盖住沈念半边身体。

    他摁下快门时孔雀还那样看着沈念,似乎好奇,沈念瞥了眼镜头,于是画面便定格在那一瞥。

    要命了。

    楚谙想,他得逼着老男人保证不用这张照片发朋友圈。

    太他妈迷人了。

    *

    *

    回程的路上沈念开车,楚谙开始不乐意,这老男人说,“你还感冒呢,说话都有鼻音,膝盖还伤着,不好不许开车。”

    楚谙莫名觉得沈念的语气像哄小孩子,怪宠的。

    楚谙在副驾驶,后座有个大纸箱,也被绑了安全带,里面的两只小家伙叽叽咕咕,不停低鸣。

    草木白送了沈念两只孔雀,据说是一白一蓝,他们还那有绿孔雀,沈念听了直摇头,绿孔雀死在院里可以算个过失了,太稀少的东西一般来说都不太好伺候。

    这两只崽子还灰扑扑的,看不出具体颜色,沈念本来不太想要,但对方一个劲夸他讨孔雀喜欢,孔雀这种鸟聪明又傲慢,很难亲近陌生人,沈念与孔雀是有缘分的。

    ……

    楼下暖房里有饲养场地,沈念思量着,可以再腾些地方出来规整规整。

    小孩儿其实犯困了,他开始流清水鼻涕,坤完鼻涕的纸还特意拿了个不透明的小袋装着;他熬着不睡觉,勉力支撑着精神。

    “睡吧,还得几个小时,好好睡一觉。”

    “我睡了你怎么办。”楚谙困迷糊了,说话不过脑子,“不能让你困。”

    “没事,你睡。”沈念帮他把椅子调低,“进市区前跟你换,行了吧。 ”

    “行吧。”楚谙嘟囔一句,歪着脑袋要睡过去,脖子上还套着那个沈念特意从行李里拣出来的,颜色不太正的皮卡丘U型枕。

    小孩儿一觉睡到家里,沈念卸完装了孔雀的箱子,他还在睡。

    沈念怕他起烧,打开副驾驶的门探他额头,入手温热。

    小孩儿被弄醒,犯迷糊,看见沈念就笑,他刚醒这会人显得特别小,年幼又懵懂。

    沈念拿他没法子,解了他的安全带,把他后脖子上的U型枕取下,扔到后座,“去楼上睡觉。”

    楚谙坐着揉揉眼,清醒了点才下车,“我就知道你不会叫醒我。”

    沈念推着他往前走,在他后头锁了车和车库门。

    “去房间接着睡,醒来吃东西,刘姐特意给你做的,她知道你感冒了还怪我,”沈念很委屈,“她居然怪我?”

    楚谙笑出声,回头看沈念,他刚醒这会反应没那么快,沈念又推着他,差点绊一跤。

    被迅速拉住了,沈念揽着他肩膀,似乎有点后怕,维持这个姿势把他送进房间。

    楚谙蹬掉进门时换的拖鞋,被子都不盖就闭上眼。

    “等会等会,”沈念感觉自己不像请了个小司机,某些时候这孩子仿佛是个小祖宗,“脱了衣服盖好被子再睡。”

    小孩迷迷糊糊躺着脱外套,沈念帮他解开围巾,脱掉毛衣,没忍住摸了摸他微微发烫的脸。

    给他掖好被角,手掌又探上他额头,“我去拿体温计。”

    “我真没病。”

    沈念懒得理他。

    电子体温计往他额头轻轻一碰,37.5°,就这半天里烧起来的。

    “有低烧。”

    “昨天没盖好被子吧,”楚谙满不在乎,“……睡一觉就好了。”

    沈念原本想揉他脑袋的手顿了下,缩了回来。

    这孩子困成这样,早晨吃饭时他的脸色也很差,沈念基本可以断定他昨晚一夜没睡。

    身上还有残留的一点烟味。

    何必呢。

    这样折腾自己。

    楚谙睡着了,他虽然一点也舍不得睡着,这是沈念第一次进来他房间,他躺在床上环顾一圈,想着收拾却没了意识。

    他不知道沈念正轻轻握着他颈脖摩挲。

    多好的孩子。

    沈念心想。

    这样漂亮的颈项。

    楚谙像只引颈就戮的温和幼兽,不会防备,更不能逃脱。猛兽的爪牙已经扣住他的命门。

    他却偏要犯傻,往人家跟前凑。

    是我的错。

    沈念叹息。

    他是故意的。那些若有若无的,引诱这只小东西靠近他的动作和眼神,以及围猎时别有用心的陷阱,都是沈念有心无意的举动。

    他喜欢戏弄人,这是天生的恶意。

    这小孩无辜受难。

    怎么办呢。

    沈念稍稍用力,小孩儿皱起眉,他被卡得不舒服,沈念却没马上松手。

    他知道自己手上的力气,也清楚什么动作最能伤人,这孩子在他手里可以马上毙命,他只需单手一锁,拇指用巧劲大幅度侧转他下颚。

    他总有这种欲望,嗜血的基因刻在他骨子里,某些时候,尤其是在床上,他暴戾的天性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得到释放与纾解。

    他的情欲总伴随着对枕边人奇特的杀意,沈念觉得应该是早年手上太脏了,沾多了血。他总得给自己找借口,他不愿相信自己天生杀念重,是个变态。

    他看着床上生病的男孩。

    多可怜,喜欢上一个怪物。

    楚谙的脸色变了,呼吸艰难,他开始轻微挣扎。

    沈念没有马上收手,只一点点放松手上力道,怕他咳呛。

    又睡熟了,只是这回脸上有点委屈,嘴角也是垮的。他的拇指轻轻刮过这孩子的喉结。

    沈念坐在床边,许久,他双手捂住脸,使劲搓了搓。

    要克制住。沈念对自己说。

    这小孩受不了委屈,人家好端端长到二十多岁,凭什么给你一个半截入土的混蛋祸害。这孩子和他根本不是一类人,只是被表象迷惑,一时半会醒悟不过来。

    等他发现了呢。

    他倾慕的对象裹了层画皮,内核已经肮脏腐朽了。

    这孩子会头也不回地逃走。

    沈念想,我大概会囚困他。

    他没有办法好好经营一段感情,他丑恶的一面只会随着时间原形毕露,他不想那样。

    这孩子是难得的好孩子。

    每次他笑,沈念都不自觉跟着笑,要好几秒才能反应过来。

    送走吧。

    走了大家都不难过……至少不用难过太久。

    沈念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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