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逸诧异的挑眉：「不行？为什么。」

「这、这……」心中理由羞于出口，那赢天绞尽脑汁地，「因为你是导演啊，哪有导演上台自己跳的。」

「……是谁当时说过，边导边跳不是更好么。」

「反正就是不行，我是老板，我不同意！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藤井说不演了。」

「慢着，」常逸按下他掏出手机的手，皱眉道，「你们那氏陪得起这个钱，我常逸还丢不起这个面儿。」

「你……！」

那赢天气结，为什么这个家伙总是和自己对着干？！

常逸被他瞪得心烦，移开目光道：「这里是日本，取消演出的话，还以为我们中国人言而无信，一个演员受伤了，难道就没好的舞者了？你要中国的颜面何在，国家舞团的颜面又何在？」

「但这根本是两回事，找谁来跳都可以，但你跳绝对不行！」

「我不行，那你来？」常逸简直觉得他莫名其妙，「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算是便宜这些日本人了。」

「我说了不行就不行！你们谁敢和常逸跳，就全部给我滚出舞团！」

那赢天疾言厉色的大吼，众人都愣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火，见两个人瞬间针锋相对了起来，皆是捏了把冷汗。

「那赢天你发什么神经！不行不行的，总得有个理由吧！」

被问得胸口像塞了坨棉花，咬牙道：「因为我讨厌看你跳舞，不想看你跳舞！看见你跳舞我就难受，就心痛！你满意了吧！」

常逸原地傻住，在场的人朝他们投来惊讶而暧昧的目光，那赢天却像一个刚撒完泼的熊孩子，正充满怨气的看着常逸，惹得他窘态毕露，耳面烧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气氛瞬间别扭得令人发指，仿佛戳穿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那个……」裴梦龙站出来磨磨蹭蹭道，「常老师，既然你跳不方便，那要不我来？」

还好有人打破了僵局，常逸松了口气，想了想道：「梦龙，你能跳当然好，但只有三天时间，你真的有把握？况且你们是来休假的，现在又……」

裴梦龙笑了：「常老师瞧你说的什么话，我们之间还用客气，再说了，你忘了还有卓越呢。」

「对啊，常老师，不是还有我么，」卓越上来挽住裴梦龙的脖子，「虽然我跳得没梦龙好，但我是最了解他的，如果你同意我略微更改一些适合梦龙的动作得话，那么三天时间足够了。」

是啊，他都忘了，这个两个孩子是密不可分，就像一个人似的，常逸竟突然有些感触了。

「你们真的可以？时间这么短，会不会太勉强了。」那赢天问道。

「既然没有别的办法，总得试试吧，我们来不就是帮忙的吗？」

「况且，我们也有信心的。」

「那……要不就让他们来跳？」

常逸对上那赢天询问的目光，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也算是同意了。

当天晚上大家就排练了一个通宵，那赢天就一直在旁陪着他们，这才发现裴梦龙的悟性的确很高，几乎不需要常逸费口舌，很多动作看一遍就会了，那个叫卓越的小子也不简单，在动作编排很有才华，只作了细微的改动，就能让裴梦龙更加快速的掌握，想来这样的默契绝不是一两年可以培养出来的。

而常逸也放手让他们自由发挥，偶尔在关键处指点一下，就算有人跳错了，他也没发怒，排练室里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倒是从没有过的。

不知怎的，听不见常逸的大喊大骂，温和的说教让那赢天浑身不自在了起来，好像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目光始终跟随在那个人身上，以前总是迷恋常逸的凶煞强势，但现在看着认真而平静的他，仿佛更迷人了一些。

常逸时不时的会瞟向那赢天的方向两眼，但很快的又收回视线，仿佛只是确认他还在不在，然后继续的投入到工作中，以此掩饰着这令他喜忧不定的答案。

三天转眼即逝，大家每天睡眠的时间都不超过四个小时，虽然很累，但气氛却出奇的好，那赢天甚至在演出的当天看见常逸和卓越他们在后台说笑着。

谈话的内容他听不见，但却被常逸的轻松而自由的笑容深深吸引住了。

原来，这个人也会开心，也会笑的，不知道那日面具的下笑容是否也是如此动人。

那赢天突然有种强烈的欲望想要为他做些什么，真的，什么都好，只要常逸能一直这么笑下去，抚平痛苦，忘记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