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质问他。

“你干什么啊！”

“你让我干的啊。”他企图装无辜。

“我什么时候……”

我突然注意到大家把目光望向我们。

立马起身像脸上着火般拖着秦屿便奔出了餐厅。

没人注意的角落，有人从头至尾观看着他们，一张熟悉的面孔，拿着手机。悄声说道。

“孙说，我得不到，你也别想。”

人心险恶，本是心性纯真的人，却甘愿污浊。

H大，校风是有口皆碑的。不管是否名副其实。它有的名气摆在哪儿。

百年的基业，不可动摇。

我坐在图书馆后院的槐树下，阳光洒下来，树的影子在荡漾。

于声无处，浮光掠影间我像看到了来自天宫的白鸽，他们一张一弛，从树旁飞逝而过。

绒绒的羽毛，掉落在我手心。

你并不明白，时间行走的秘密就如同不明白日渐增长的欲望。

以前我总以为，只要有孙灏就够了。后来幸运的遇见了何离，曾珂。以及秦屿。

从来没有觉得人生这么圆满过。

我坐在草地上，偶有人路过，眼光却透露着些许的怪异。我所不知道的是公告栏的轩然大波。

已经席卷了整个学校的乌云中心。

秦屿亲吻我的照片就那样大咧咧的挂在上方。

随附了一张纸条，自称是秦屿女友。

一瞬间，我成了过街老鼠。

曾珂当即撕下，但是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却怎么都止不住。我唯一感到庆幸的一个念头是何离不在。

他随地理勘察小组出发去云南了。

他知道也会有这样的目光吗？

我转身从人群走出，背后是众人的怒骂。大多是指责，甚至嘲笑。

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关系，到头来还以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身份出现。怎能不惹人唾弃。

时间像变慢了一般，不用回头，我就能察觉那些如利刀一样锋利的眼神如何一刀一刀割我的心。我从来不信什么感同身受，你看见乞丐你只会同情怜悯，但是你却感受不了他的灾难，他承受的折磨，你永远不能体会被孤立无援的感觉。因为，你不处于孤立无援的情况之中。

所以人啊，是有了劣根的。

可以珍惜时，不珍惜。自己得不到的，自然也不希望他人得到。保守着自己的秘密，别人一涉及，呲牙咧嘴。揭露别人秘密却显得无比痛快，光荣。

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

结果永远是害人者，和受害人承受。而怂恿者，什么都不用承担。无论对方是否最后家破人亡，还是妻离子散。

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走着走着，突然看到。摄影赛的比赛成绩出来了。我为他花了很多时间，我也很希望能得到指点，名次。

所以我依旧抱着希望，上前察看。

一遍，两遍。仍没有我的名字。

这简直是惊天霹雳。

我曾给指导老师看过，她曾斩钉截铁的告诉过我，一定会得名次，她对我的作品评价很高。

按照联系方式拨通了电话，对方却客气说，参加的作者需是三观正常人。

我冷笑，去他妈的三观。

紧攥的手机震动起来。陌生号码发来的秦屿和女孩的亲密照。

又是照片，又是照片。

她就不能用高明点的手段。我本是不想计较的。接二连三的，又触碰我的底线。士可杀不可辱。

“你打算怎么办？”曾珂追了过来。知晓情况后的她问我。

“其人之道，还至其身。”

杜梦元有一外校男友，帅气却家世不好，正因为如此她打主意到秦屿身上，有钱又帅又有魅力的谁不动心呢。

曾珂顺利搞到她与各种男生约会的亲密照。

果不其然，第二天顶着一脸红印气势汹汹的找上了曾珂。

“不要脸。”她的脸因嫉妒早变得丑恶不堪。我不由得一阵反胃。

“那也没你要脸。”曾珂反击。“自己做的那些事，还怕别人不知道么。”

“那他呢。”涂满豆蔻的手指向我。

“他什么他，你配叫他么bitch .”曾珂一把打掉她手，平日里虽然敲诈我，但是却和何离一样非常护短的她，表面不显，其实早就气炸了。

杜梦元恶毒的瞪着我，脸色铁青的走了。

曾珂还在愤愤不平中，我搂着她肩，“好了，这不解气了。你是什么人跟她生气。”

“你解气了？”

“嗯。”

“你骗人。”曾珂突然红了眼眶。“你不要再笑了，多假知道吗？”

是吗？我笑着骚头。

说不介意是假的，事情发生至今，秦屿没有打过一次电话来。同是H大的同学那么多，总有人会传到他耳里。就算他们不说，曾珂一定说了，他们就是一伙的。

可是他没问，也没说。

我突然想起莫言檀香刑的一段话。

世界上的事情，最忌讳的就是十全十美。你看那天上的月亮，一旦圆满了，马上就要亏欠；树上的果实，一旦熟透了，马上就要坠落。凡事总要稍留欠缺，才能持久。

难道是我太过全心全意。我自嘲笑笑。

我抬头望月亮，圆满的模样。

“你看，那月亮。太满了是会亏欠的。”

惶觉心欲碎，转身泪倾城。

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光是想到他就会笑的。那时候他在你心上。

可是，当你心有缝了，受伤了。那时候，他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幕后者纠出来了，我们却回不去了。

我对着曾珂笑，我说“你别担心，车到船头自然直。我又不是玻璃娃娃不经打。”

“再前面一点，我们就分手吧，即使你不介意和我站在一起接受异样的眼光。我却是怕的，连累你承受这些烦忧。”

路灯下，我站在路口。身后就是另一条没有灯的路。

“别哭了，擦擦，多难看。何离回来都不认得你了。”曾珂泣不成声，我帮她把刘海推至耳后。帮她擦拭那些为我而流的晶莹剔透的泪珠。

“晚安，明天见。”

“晚安。”

我们背对而走，越行越远。

这条未知而黑暗的路只能我自己走。

我微笑，越来越多咸咸的液体流入了嘴里。

我依旧微笑。向着光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