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宁清欢和本体的谈话无疾而终。

另一只蛊虫完全受到吃肉的控制，稍有不慎，光是反噬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他本以为本体多少会因为忌惮而退步些许，却没想到本体的反应就好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说的危险一样，第二天就离开了魔教分点，直奔本部去，赶路的速度是先前的数倍。宁清欢也试着再去和本体交谈，但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逼得吃肉反噬是最坏的选择，但宁清欢却想不明白宁清欢为什么非要吃反噬的苦也不愿意现在妥协。

魔教，毒堂。

顷赦正脸色苍白的倚靠在床头，里衣隐隐能够看到身体上缠绑的绷带，一只通体碧绿的蛇在肩头缓缓的爬动，见到来人后坐着向吃肉行礼：“参见殿主。”

吃肉摆手，在床边坐下：“不必多礼，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没有什么大碍，劳殿主费心了。”

“你与本殿之间无需如此客套。”吃肉也烦这一套又一套的，直奔主题：“蛊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殿主这蛊是从哪里来的？”顷赦伸手去摸逐渐往脖子上缠的蛇，不卑不亢：“还有殿主是否记得中蛊前和中蛊时的详细情况及中蛊后身体的反应？”

“都退下。”吃肉扫了眼房内的下属和仆役，之后向万忆薇命令道：“让外面的人都退到外堂，你亲自守着内堂院。”

“是。”

等到人都退出去了，吃肉这才开口：“先前的时候，宁清欢给了本殿一个匣子，说若是有危急的情况打开匣子，他自然能够知道。”说着吃肉从袖中拿出来一个精致的木匣递给顷赦，继续道：“这匣子后来本殿给了谭堂主代为保管，不料那日谭堂主拿着来找本殿，蛊虫在匣子里极为躁动，当时副堂主在一旁为本殿包扎，本殿便命他看是何蛊，不料被那虫子逃了出来，进了本殿的身体。”

顷赦接了匣子，仔细看了好一会，之后又打开了盒子闻了闻，一句话都没有说。

“如何？”吃肉见顷赦久不发言，忍不住问了一句。　　

“毒医曾和属下提过此物。”顷赦放下匣子：“先前属下便猜可能会是此蛊，果然。此蛊名共生蛊，是情蛊中较为特殊的品种，雌雄虫分开后仍然可以存活，且更为敏感。当一方受到损伤时，另一方则会受到蛊虫的反噬，因此名为共生蛊。”

吃肉小声吐槽：“又不能续命，叫共死蛊算了。”

顷赦听见了，嘴角难得有一丝算的上是笑意的弧度，但没有接话。

……

以为嘴角只翘起来了一点点他就看不见了吗？？？？？

他说的难道不是大实话？？？

这种乱七八糟的功能到底哪门子有脸叫自己共生蛊啊真是的。

吃肉努力按压下成吨的吐槽话语：“能驱吗？”

“不能。”顷赦的回答十分笃定：“共生蛊属情蛊，即使双方同步驱蛊，对身体的反噬也极大。而且随着蛊在宿主体内时间的增长，驱蛊的反噬也会增高。”话说道这里，已经不需要再说下去了。

先且不说现在宁清欢并不能在身边，能够驱蛊者也未曾找到，他身体未愈，此时驱蛊无异于自杀，而等到他养好，想必是不可能驱蛊了。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吃肉对于这种进退两难毫无选择的境况已经很熟悉了，到了现在已经可以直接跳过愤怒、无力、焦躁等阶段，直接进入心如死灰状态，认命接受这个无可挽回的现实。

“顷赦，你方才说的反噬，可否再和本殿仔细讲讲？”吃肉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所谓共生，并非仅指对蛊间，同样指宿主与蛊之间，入体后便不再分彼此，共生共死。因此宿主受到的任何伤害，即使小至一道小口子，共生蛊都会受到刺激，另一位宿主体内的共生蛊感应到刺激，进而会产生反噬，反噬的大小则因伤害的大小而异。”

“具体的反噬是怎么样的？”

“属下只知反噬通常要比所受的损伤要重。”顷赦很坦诚：“共生蛊本身知者便少，书中记载便更少。殿主若是感兴趣，不如直接问毒医，属下也是因毒医才略知此物。”

吃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想当面叹气来口烟。

“本殿知道了，你好好休息。”顷赦知道的东西也就这些，再问也是枉然，吃肉从床上起身离开。

唯一有用的消息就是反噬会比损伤重这一点。

回房的路上吃肉一直在和小孩交谈。

[小孩，攻略。]

[效率都不高。]小孩看着面板上的数据，是在实时变动的[用反噬胁迫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事实上损的可能不止八百，有效果，但是风险也大。]

[不胁迫连效果都没有。]吃肉白了小孩一眼[我有选择？]

[你想怎么往自己身上动刀子？]

吃肉回到书房，看见谭慕正坐在室内，见自己来了，慢悠悠的行了个礼：“参见殿主，不知殿主今日休息的如何？”

吃肉被气的一笑，但不小心动到了胸口的伤，连抽了几口气，嘴里是没留情面：“还有脸来见本殿？”

“属下没做亏心事，自然是有的。”谭慕笑眯眯的倒了杯茶，往吃肉的方向推了推：“殿主请喝茶。”

吃肉在谭慕的身边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瞟了眼谭慕：“怎么来了？”

“来看一下殿主的情况。”谭慕回答的很随意。

“既然来了，一起吃个饭吧。”吃肉吩咐万忆薇：“把饭菜安排到会客厅，等下本殿就过去。”

“是。”

万忆薇走的很利落，书房里只剩下了谭慕和吃肉两个人，吃肉思索了许久，才开口：“这件事原本本殿是想让顷赦帮忙的，只是他尚未恢复，不大方便，”

“殿主请说。”谭慕笑的恭谦。

“这件事情之后本殿再和你解释。”吃肉稍微犹豫了一下道：“你出自鬼堂，自然懂些药理，晚上带上药箱，去练功房找本殿。”

谭慕稍微有些讶异：“殿主有何打算？”

“走，去会客室。”吃肉起身，没有回答谭慕的问题：“你来便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