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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吟至今

    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 纵横乃殊途,生死却同归。 “我一生都不会问你,爱不爱我?但……若哪一日我不小心问了,你一定不要告诉我答案。”

    第十一幕 献美

    小说: 沉吟至今 作者:羲羽 字数:2672 更新时间:2019-09-21 09:46:55

    赵夷死后,秦王一连罢朝了数日,只待在寝宫紫宸殿内由方士贾图、徐充在旁伺候,其余人等尽皆不见。

    侯信、白雎这等心腹被拦在宫门口,面面相觑,白雎奇道,“大王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侯信蹙着眉道,“自韩夫人自尽那日,大王的面色便不太好。”

    白雎好笑道,“大王总不见得对那韩夫人别有用心吧。”

    侯信亦是百思不得其解,斥道,“别胡说八道。”问立在宫门口的侍卫,“怎么不见赵大人?”

    侍卫回道,“大王日前擢赵大人为车府令,此时该是在未央殿中查看文书吧。”

    白雎挑了挑眉,问侯信,“要不,我去找小公子商量商量?”

    侯信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两人走后,徐充托着银盘从廊柱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口中喃喃:“别有用心……吗?”

    侍卫忙行礼道,“徐仙师。”

    徐充浑不在意躬立的侍卫,嘴角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轻叹道,“听说,韩夫人是七国内少有的美人呢……”

    次日,徐充与贾图就撺掇静修了数日的秦王移驾长乐殿一观仙女飞天之舞。

    扮仙女的舞姬一身红衣,婀娜旋转间臂上红纱轻扬,一双勾魂夺魄的媚眼望着君佑,轻咬樱唇,似哀似怨,让人好不怜惜。

    舞转回袖,罗袖动香,似轻云摇风,嫩柳拂水……

    徐充凑到君佑跟前,谄笑道,“大王以为如何?”

    君佑若有所思地望着舞姬,忽而扯了扯嘴角,垂眸一笑,“有些意思。”

    徐充见他喜欢,更是大力吹鼓起来,“这舞姬……”

    话还没开始说,君佑摆了摆手道,“专心看舞吧。”

    徐充悻悻应诺。

    一曲舞罢,君佑开口赐赏,侧头问徐充道,“有没有觉得这舞姬像谁?”

    徐充一瞬间福至心灵,脱口道,“像韩夫人,一样的天香国色。”

    君佑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让人将舞姬带上来。

    “曼姬拜见大王。”

    ———————————————

    长乐殿的风月浸不透紫玉宫的清冷,既然君佑不愿说出香囊的用意,成赢也懒得再猜,只是心里隐隐地不安。

    赵夷的那句“那为何秦王还留公子于世上?”在他心里豁开了一道口子,他迷茫起来,烦乱得由左手落下的黑子阻断了右手结成的大龙。

    白雎阻住侍女将要出声的通报,立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适时出声道,“为何不找个人陪着,自己与自己博弈很有意思吗?”

    成赢闻声抬起头来,见是白雎,邀他入座。淡淡道,“能与我对弈的人,走了。”

    白雎嗤笑了一声,却在成赢淡如止水,波澜不起的目光中悻悻地收回了即将出口的讥嘲,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年,云梦山谷中那个鲜活的孩子,笑着缠着素衣公子给他摘树上的野果。酸涩的野果由他咬来,像是瑶池蟠桃一般,吃的时候,脸上神采明媚,如旭阳东耀,晃得人只觉岁月静好,一生足矣。

    他到底还是出声打破了那梦境般的一幕,朗声道,“大公子遣末将来接小公子回去。”

    成赢拉着素衣公子的袖摆,嘟着嘴道,“我不回去!”

    年少气盛,白雎亦如是。他没有再看成赢,反而对着素衣公子恶意地开口,“嬴公子觉得,凭你一人,可否守得住这云梦山的安宁?

    “我家小公子身份尊贵,终是要回到属于他的地方,他若不肯回去,我家主上不介意动用千军万马来请。”

    这乱世中,人命如浮萍,王子王孙都尚且被时局左右,随波逐流,何况嬴无伤只是一介散人?白雎的话嚣张而挑衅,只是这话未必威胁得了嬴无伤,不过却点醒了他,苟且居安于一隅,从来不是嬴无伤的选择。

    所以,他走了,不告而别。那个男人带着最后的温柔,没有舍得,抑或是没有勇气向成赢告别,走得悄无声息。

    白雎站在高坡上亲眼看着他走出了鬼谷,走出了云梦山涧,亦没有叫醒成赢。

    他对之后赶来的君佑说,“我替公子赶走了个祸害,却也为公子埋下了个祸患,公子日后且上点心。”

    君佑挑了挑眉,人无有远虑,必有近忧。祸患就祸患吧,至少,成赢的余生再不可能见到那个男人了。

    白雎提起黑子,落子有声,漫不经心地说,“我不似易善那般生于高门,为延续易家三百年的荣耀,对自己颇多苛刻,既要不愧天地,不愧社稷,不愧父母……忠信孝悌礼义廉耻,一样不缺。白雎平生只求,问心无愧。”

    然,人的心里欲望太多,无谈善恶是非。问心,不过是在顺从欲望。

    “成赢,我不欠你。”

    成赢嘴角勾起一丝笑,接着落了一子,反问白雎,“对,你不欠我什么。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在他眼里,我大秦乃虎狼,焉有与之谋皮之理?可秦国,纵使有百般不好,亦是我的故国,终是要殊途陌路的。不过,时隔了八年之久,为何你还要如此郑重地申明一番?”

    白雎提着子,怔愣在那里,只听成赢轻笑了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

    欠与不欠,终究不是嘴上说了算的。白雎垂眸“呵呵”低笑了几声,“还不是看你怪可怜的。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成赢叹息了声,道,“其实……我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白雎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盯着成赢,想要辨清他话中的真假,当年的那个孩子可没少哭闹过。是了,孩子……成赢已经不是孩子了,再有一两年,就该到及冠的年岁了。

    白雎摇了摇头,也不再深究他话中何意,道明来意,“大王近些时日格外反常,他向来重视小公子,旁人的劝不听,小公子的话总会记在心里的。”

    数日后,成赢听闻了那个得宠的名字——曼姬。

    频频有宫人口耳相传,“曼姬夫人长得真美!”,“曼姬夫人的舞跳得真好!”

    成赢冷笑了一声,“一个舞姬罢了,也配称夫人?”

    那赤裸裸的蔑视之言被有心人传到曼姬耳中,自是怒不可歇,险些闯到紫玉宫去,被闻讯赶来的徐充拦住。

    “徐仙师,你莫拦我!我好歹也是大王的人,他如此辱我,我……”

    徐充为她顺气,“夫人,夫人,莫冲动,莫冲动。”

    见她停下脚步,语重心长道,“在这秦宫中,谁更得势,还不是看大王的一个‘宠’字。”

    曼姬奇道,“仙师这是何意?”

    徐充挥退了一众宫人,坐下后道,“那人,惹不得啊。”

    曼姬跟着落座,“为何?”

    “大家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他是大王的……”徐充看了看四下,凑到曼姬耳边低声道,“早些时候,恒雅夫人身边的女官许了我大量钱财,要我帮着除了公子。后来还是赵大人提点了我……那个出主意的女官被大王活生生烹杀了……我差点就小命休矣……现在想想都是后怕。”

    曼姬面上神色变换不定,皱着眉道,“都是以色侍人的,有什么惹不得的?”

    徐充“诶呦”了声,“我的夫人诶,你怎么就不明白。大王身边就那么几个人,恒雅夫人虽是王后之尊,又有孕在身,可大王最不想提及的便是年少时,在赵为质的经历,偏偏她是赵国的公主,你说大王对她能有几分爱?看在她当年冒死挡在大王身前的情义,也就相敬如宾罢了。公子呢,再得大王的喜欢又如何,他是个男人,是大秦的公子,大王的王弟,莫说不能给大王传宗接代,延续血脉,单单乱伦背德之事,又岂敢曝露人前?终究威胁不到夫人的。夫人何惧之有?

    “现下该做的,就是保住大王的宠爱,若能为大王添个王子那就更好了。何必去找晦气,到时惹得大王不快,失了依仗的宠爱,那夫人,你可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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