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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春好处·清明

    讲一个两小无猜竹马成双的故事。 从方家的小宝遇到这个一身狼狈又无比骄傲的小孩子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两人在一同成长的过程中也要一同拐进死某条胡同里去。 方明朗是人如其名的明秀疏朗,然而他倒是不自知。 方明朗的愿望不过是再优秀一点,离哥哥更近一点,想站到他身边。 方明朗没有察觉的是,即便他什么都不说,方清承始终会停下来等他的。 因为方清承的心里困着一头野兽,他比他更希望两个人能并肩,同归。 副CP:智商还可以情商不怎么地颇有点二的谷家小子。和。寡言温煦且骄傲散漫的昝家阿霖。

    第二十七章

    小说: 一年春好处·清明 作者:扶风浪笑 字数:2199 更新时间:2019-09-21 10:09:40

    林绣颇失魂落魄地回卧房,扯掉了迷糊入睡的方骜的被子。

    方骜:“……”

    “媳妇儿啊,”方骜道,“我明天早上九点还要开会。”

    林绣委委屈屈地裹进被子里,哼着鼻音道:“你就知道开会。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开会了是吧!”

    天可怜见,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当然莫过于家人了。他只有为了家人撇掉工作,什么时候见过他为了工作丢下家人的嘛?

    他哎了声,把妻子揽进怀里,低声哄着:“到底怎么了,或者谁委屈你了?与我说说。”

    林绣深呼吸,却道:“我不说,否则你会揍人的。”

    虽说方骜年少时也脾气狠戾过,但他娶了林绣之后,别说打架生事了,连句重话都不舍得对她说。

    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她在套他的承诺罢了。

    他又只好道:“是不是小宝惹事儿了?你放心,他向来乖,偶尔犯个错我不至于打他。”

    林绣把脑袋埋在他胸前,默默地摇头。

    “难不成是阿承?但这孩子稳重得很,从小就不闯祸的呀。”

    “哎呀,”林绣坐起来道,“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儿。你可答应我了,不许发脾气,不许惩罚他们,否则,我就和你离婚!”

    要死了真是。

    他们结婚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件事能严重到让林绣提出这两个字的;这可把方骜吓坏了,比手指发誓绝不发怒绝不骂人绝对好脾气。唉,他在这家里真是越发没地位了。

    林绣这才道:“那,我给你说啊……”

    隔了一个小厅的那一头,方明朗在方清承的屋里睡着了。

    他诉完了衷肠,放下了心事,安稳地陷入沉睡中;占着方清承的床,枕着方清承的枕头,满被窝都是方清承清冽的沐浴乳味道。

    方清承坐在床边低头看他,手指细细描过少年的眉骨、鼻梁、嘴唇;光阴流走,少年愈渐长大,他每一寸轮廓的变化他都谙熟于心。

    他知道他小时候是怎样的白嫩嫩胖嘟嘟。

    他知道他在哪一个夏天掉落第一颗乳牙。

    他知道他从哪一年开始飞快地蹿个子。

    他知道他在什么时候褪去两颊的婴儿肥。

    幸运。幸运就是方清承从未缺席方明朗的成长。

    这一分这一秒,方清承最无法否认的就是,当小宝说出“我喜欢你”的时候,他心中的欢喜刹那间汹涌而至,率先将他的诸多顾虑百般忍耐尽数淹没、吞噬,仿佛要倾泻出来。

    他伏下了身子,将自己的嘴唇贴在方明朗的嘴唇上,无比虔诚而小心翼翼。

    我喜欢你啊——方清承内心的窥探方明朗许久的野兽不停叫嚣——他强加克制,却不曾停止喜欢他。

    方明朗无意识地“嗯”了一声,翻了个身。

    方清承被他惊了一跳,直起身来的时候还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声音。

    他将手按在左胸,渐渐平复心情;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吹风。

    看见前两年昝霖买的那一小盆香雪兰,小东西也算经历了荣枯,坚挺地度过春夏秋冬;他最初困不住心里的野兽,让它跑了出来,把方明朗按在窗玻璃上“欺负”了一番,还记得当时香雪兰正盛开到了极致。

    非常暧昧。

    非常欢欣。

    ——注定这是个不眠之夜。

    不仅仅是他,方骜也是同样失眠。妈妈把心事都吐完了,倒头就沉沉睡去,只留下爸爸靠在床头消化这个消息。

    一消化,就是一整夜。

    第二日大清早,方家的爸爸要上班,方家的兄弟要上学。

    方骜挂着两只黑眼圈去小厅倒水喝,正好看见眼睛下方两抹青黑的方清承从盥洗室出来,进了屋子又把尚且神思混沌的方明朗推出来洗漱去。

    方骜:“……”

    “爸?”方清承转身看着他家长辈端着空杯子往嘴边凑,神色怪异地看着自己。

    方骜回过神来,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了手,带着点分量地拍了两下方清承的肩膀;他想了片刻,又补充道:“其实……爸不是那种认死理的人。”

    方清承莫名其妙地点头道:“啊,我晓得的。”

    这之后方骜倒是也没别的什么奇怪的言语和表现,方清承担心过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但想着以他老爸五大三粗的程度,要发现也不应该是在老妈之前;他只好将这个小插曲在脑子里存个根,不再细究。

    与昝霖也提起过三两句。

    然而快要高考了,他被一门课一张模拟卷的作业折磨得没心思搭理方清承,天天往返于教室与办公室,哦,以及食堂。

    某一天与许悠从食堂吃完饭回教室,昝霖走一半又停住了,勾过许悠的肩膀把人往学校小卖部带,边走边道:“吃不吃棒冰啊?我给你买啊。”

    “才吃了饭呢,会把胃吃坏的吧。”许悠道。

    “想吃嘛。那你到底要不要?”

    许悠离他太近,近到可清晰看见他眼底的欣喜和期待。许悠略微撇过头挡住了自己的目光,却不自觉笑了笑,道:“好。”

    然而最后昝霖的棒冰才咬了一口,就被从实验室里过来的谷知拦截下来,四分之三进了这厮的肚子里。

    昝霖和他推推搡搡地走开了,只来得及回头匆忙道了句:“你先回教室吧。”

    “方清承呢?”昝霖爬到操场的看台上,抻直了腿杵着前面一排的椅背,坐得叫一个大马金刀。

    谷知低了一阶坐在他脚边,耸了下肩膀,道:“被小宝叫走了。”

    昝霖哼了声,又撇撇嘴:“那俩人真腻歪。”

    谷知嘴角一歪咧开了笑容。他暗于椅下握住昝霖垂着的手,暖尖滑软,胸中不觉怦怦作跳。

    昝霖侧头挑眉扫对方一眼,声音清润不假辞色道:“你想干嘛?”

    谷知挺直了凑近他,看他鬓角的碎发与与圆润的耳垂,看他柔和的眉眼与微微勾起的唇角。

    “我想吻你。”

    谷知如是道。

    昝霖便笑开了,露出细白牙齿,略微敛了敛下巴。

    好一副任君多采撷的模样。

    环顾四下无人,少年于是眯起眼睛,抬起头,吻上去。

    长驱直入。攻城掠地。

    昝霖的牙齿磕到了谷知的嘴唇,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昝霖忍不住笑,趴到谷知的肩膀上笑得身子一抖一抖。

    谷知将手前伸,换成一个圈,套住了昝霖这只餍足的大猫。

    他抬头看看遥远的苍穹,低声叹息。

    他不知世间是否真有神明:但无论是否存在,他只希望,身边的这个骄傲小少年,能一直好好儿的。

    ——安平喜乐予他接承,磨折则由我来担当。

    ——谷知唯一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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