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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春好处·清明

    讲一个两小无猜竹马成双的故事。 从方家的小宝遇到这个一身狼狈又无比骄傲的小孩子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两人在一同成长的过程中也要一同拐进死某条胡同里去。 方明朗是人如其名的明秀疏朗,然而他倒是不自知。 方明朗的愿望不过是再优秀一点,离哥哥更近一点,想站到他身边。 方明朗没有察觉的是,即便他什么都不说,方清承始终会停下来等他的。 因为方清承的心里困着一头野兽,他比他更希望两个人能并肩,同归。 副CP:智商还可以情商不怎么地颇有点二的谷家小子。和。寡言温煦且骄傲散漫的昝家阿霖。

    第二十八章

    小说: 一年春好处·清明 作者:扶风浪笑 字数:2374 更新时间:2019-09-21 10:09:40

    昝霖觉得自己可真是难得的如此操心。

    偏偏方清承那冷心冷肺的家伙根本不领他的情。

    真叫人生气。

    方清承反问他:“若是你和谷知的事被你妈知道了,那你又会怎么做?说我倒是说得很轻松,果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别挖苦我。”昝霖撇嘴道,“我压根儿没想过。我也从没打算过要告诉我妈。怎么说呢……,像我这种不肖子,原本就成不了她的骄傲,总不能让她对我彻底绝望吧。”

    “那你准备始终憋在心里么?与你的医生谈论过这事么?”

    “没有。讲了还得了,他必须是劝我和我妈开诚布公地谈一场的啦,这不行,我会彻底从‘不肖子’变成‘不孝子’的。”

    方清承道:“可是你这样,对谷知不公平。”

    昝霖道:“说得对。所以我不会拴着他,将来他结婚生子都好,他走,我就让他走。”

    方清承哼了一声:“你舍得?”

    昝霖便不语了。

    事实上昝霖很少说起他家中的事,方清承只知道他妈妈再婚和他有好几个阿姨以及兄妹齐全祖辈健在这么些情况了。

    也只能迷糊地觉察出他处于或者谈及他的那个大家庭时,那种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自我厌弃的放逐感。

    他看医生很久了,方清承却觉得这人依旧是用乐观伪装悲观的模样,骨子里并不坚强。

    “你为什么喜欢谷知?”方清承道。

    昝霖歪着头思忖了半晌,摇头:“谁知道呢。小时候不懂,到总算懂一些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喜欢上了。这种事儿啊,真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譬如你为什么喜欢小宝?”

    “唔,因为陪在小宝身边,就觉得很安心。”

    “那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方清承笑了一下,“因为喜欢他。”

    昝霖摊开手道:“看吧,这种事原本就无法剖开了研究得明明白白。喜欢,是没有道理可讲没有逻辑可言的。”

    他从单杠上跳下来,拍了拍手道:“我回去上课了。喔,等会儿你告诉谷知一声,放学不用等我,老师把我留下来帮他整理提纲来着。”

    方清承挑眉道:“谷知下午请假了,好像是他爷爷回来了,他没和你说?”

    “没有啊,”昝霖道,“他爷爷不是在美国生活么,我听说是与他奶奶离婚之后就移民了什么的。”

    方清承耸了下肩膀。

    昝霖于是扭头就往教室去,一边哼哼唧唧抱怨谷知这又二又傻的还学会藏心事了呢。

    方清承在后头说:“谷知真是喜欢你喜欢惨了。”

    昝霖没有回头地摆摆手,颇是得意的:“那是自然!”

    方清承柔和了眼神,摇一摇头:昝霖这人太聪明,但愿不被聪明误就是了。

    下午是方明朗先放学,他书包才收拾到一半,林绣已经在教室门口叫他的名字了。“妈?你怎么想到来接我了啊?”他们俩从小就是自己上学放学,家长不来接下课,“我哥还有一节自习课呢。”

    林绣拍他的脑袋,有些焦灼:“北京那边来了电话,说是你们顾阿公病重,恐怕……,是要不行了。”

    “啊?!”

    林绣拖着他走:“啊什么,快去找你哥了。”

    他们仨赶回家时正好撞上急匆匆提前下了班的方骜;临近周末,干脆就请了假,反正以老爷子的性子,是肯定要赶去北京的。

    虽然从这里飞去不过两个钟头,但他毕竟年纪大了,总归有些吃不消;身边总是要有人陪同才算放心。

    再说顾家老先生是什么样的人物,先不论他们二人真正一辈子的交情;就论他这一生为人清白德高望重,足可以说是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况且方清承和方明朗兄弟俩小时候曾多次承蒙老先生的提点和照顾;无论如何这时候他们也该去到他身边。

    方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伊始,还有些恍惚。

    多年前他也曾“老不死”“老不休”的这么老实不客气地叫他,也曾放下过“看着好了,我肯定比你长寿”这样的胡话;却没想到这一天这样猝然而至,叫他几乎措手不及。

    他们俩认识得实在太久,太久了。

    他已年且九十,说得直白些也是黄土埋了半截脖子的人了。还以为已然看淡生死,真到那时候也可安之若素;然而此时此刻的这种心力交瘁之感,竟是如此鲜明,——在一日之杪,在落日之中,从胸腔里重重地呼出来。

    原来也是恐惧死亡。

    原来也是害怕故人的离去。

    原来也是惊惶于游魂于千里,如何度思量的伶俜。

    所以说越老越孤独,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方清承和方明朗进了书房,只见阿公只是坐在乌木椅子上,望着窗外茂盛的草木安静地走着神;桌上平铺的宣纸洁白,诗只映了半首。

    径直夫何细!桥危可免扶?

    远山枫外淡,破屋麦边孤。

    他们俩谁也没开口打破这一场缄默;他们只是乖顺地在旁边的茶桌那处坐下,握住了彼此的手,并不惊扰阿公。

    方老爷子回过神,看着曾孙两人,叹着气笑了,道:“这么多年了,一个个都是我送走的。终于阿之也不在这混沌处待着了,就剩下我了。”

    “行了,”老爷子说着站起身,“你们俩与我一道去北京,去准备一下吧,等会儿就走。”

    这会儿纵是千言万语,也显得无比苍白;所以方清承只是重重地点头:“嗯。”

    老爷子提笔舔墨,将那首诗补完。

    宿草春风又,新阡去岁无。

    梨花自寒食,进节只愁余。

    “走吧,走吧。”

    方老爷子道:“生死皆有命。我这双手啊,送走了砚台,自然也要把阿之送去他那边找他;我也亲手送走了晏晏,将来你们二人可要记得把我送去她那里,不然她等急了,该跑去阿之和砚台那儿抱怨我了。”

    方清承搀着老人去客厅,爸爸换了衣服过来,道:“小宝呢?”

    老爷子小小地推他一把,道:“你去。指不定躲起来哭鼻子了。”

    方明朗从小就极其重感情,他孩提时代的许多时光是在顾老先生的四合院里度过的,陪他种过玉簪花,见过他院里的笨八哥怎么叫都学不会说“你好”,跟着他念过《劝学》背过“人之初”,

    他和哥哥还收下了顾老先生非常珍视的一对平安扣。

    对他来说,顾家阿公也是非常重要的人。

    方清承找回书房,他弟弟果然扁着嘴蹲在地上,睫毛上还挂着半点泪水,委顿极了的模样。

    方清承道:“乖,不哭了,叫阿公看见心里平白多几分难受。”

    方明朗抽抽噎噎地嘟囔:“我连哭都不行了啊?”

    “行,行。”方清承道,“哥肩膀借你,你只能在我这边哭。”

    方明朗听他这么说,眼泪来得更汹涌。

    他满脸泪痕地圈住方清承的腰,把眼泪全都抹他哥的衣服上,道:“我心里难过死了,你可不可以亲亲我?”

    方清承托住他的脑袋,细细地吻他哭得泛红的眼睑,轻声道:“乖,没事的,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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