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对他这种成绩中等表现不好不坏的学生来说可谓是乏味可陈。

就像每个学期的期末评语老师都会写“表现良好，团结有爱，尊重师长”这种一看就是没话找话的说辞一样。

团结有爱？

呵。

不过毕竟是初三的家长会，和以往不同的是各科老师都在，都会和家长聊聊各家孩子的学习情况，成绩优秀的再努力可以考哪所高中，成绩一般的加把劲可以上哪所高中，成绩不好的可以试试职高……他听着这些三言两语就好像可以把别人的一生决定似的话，茫然的想了想，高中？

遥远的像是下辈子才会触及到的东西。

历史老师和语文老师对他表达了看好，他也就这两科的成绩拿出来还能让女人有一点骄傲的资本。

他喜欢历史，喜欢古往今来各种各样的人，流芳百世也好，遗臭万年也罢，能在千百年后还为人所知，在他看来就是很厉害的一件事。

如果他就这样活着，除了周遭这些人，还会有谁知道他呢？

功成名就的人会把幼时的痛苦看做磨炼，作恶多端的人会把幼年的经历当做契点，如果不是小时候怎么怎么样，长大后就不会怎么怎么样，这仿佛是每一个人在回顾往昔时都会写的标准答案范本。

所以，他目前所承受的一切，到底是磨炼，还是契点呢。

直到从中考的考场走出来，他都没有答案。

「疑惑」

白曜没能在B市休闲太久，就被经纪人一天N通的连环催命电话催走了。

林棽照常去机场送他，这次他没准备礼物，反倒是白曜在登机前对他说：“其实那天去陈医生那里，还没进门的时候，我想跟你说你要不愿意就不去了。”

林棽愣了下，看着白曜眨了眨眼。

白曜笑着：“哎，行了吧小林哥哥，这时候还跟我装什么无辜啊，你压根儿就没再去找陈医生了吧，也真难为你每天下午装作去的样子，我就想知道你是去哪儿了。”

“……一家咖啡厅，那儿老板跟我熟，我去点东西免费。”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起来。

笑完后林棽叹口气：“我也不是不愿意去，只是……”

白曜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我当时找心理医生也挺冲动的。”他看着林棽清澈的眼睛，“其实我就想说，有些事儿吧，别人怎么说‘过去了没事了’都没用，只有你自己‘过去了’才是真正的过去了，我……唉不说了，我都要把自己绕晕了。”

林棽眉眼弯弯：“我懂。”

白曜使劲拍了拍林棽肩膀，背着背包朝登机口走去。

身后林棽说：“谢谢你，白叔。”

白曜停下脚步咬牙切齿指着他：“我跟你讲就这称呼咱俩就没完！”

林棽几乎要笑岔气。

和白曜一起住的这段时间，比上次更轻松了一点，可能是心境的不同，白曜用一种死缠烂打的方式告诉他就算他不同意就算他躲着也不能让白曜放弃，再加上白曜另辟蹊径，从一个废墟的狗洞里钻进了他的世界。

啊，实在是不雅观的形容。

林棽却找不到更合适的表达了。

他不知道白曜是怎么知道他没有去找陈医生的，可能是私下和陈医生联系，也可能是安丞逸说的，总而言之，白曜已经知道了他过去经历过不好的事情。

而这个“不好”，最多也就是知道他全家经历了一场食物中毒事件，他侥幸活下来，父母却死了，这就是厌食症的根源。

再多的东西，陈医生不知道，而安丞逸不会说。

这就够了。

他希望白曜知道的只有这些，其他的、更深的东西，他不想展露在白曜面前。

林棽在家躺了一个月，骨头都酥了，终于肯爬起来继续工作了。

唐姐给了他几个剧本，他看了看，其中有两个他还挺感兴趣的，他跟唐姐说了下，对方却没有回应。

直到第二天，他的经纪人敲响了公寓的门铃。

他的团队里，女性都是比较女强人的，连丛渺有时候都会强硬得跟霸道总裁一样，更别提一天到晚八面玲珑对着上司导演制片方的唐姐了，而和丛渺不同的是，唐姐是那种很少把负面情绪表现出来的人。

所以当看见经纪人一脸黑云就差拿刀砍人的架势时，林棽第一反应就是反省最近有没有干什么对不起对方的事。

“我绝对没有惹是生非！”

唐姐面有菜色：“先让我进去。”

林棽赶紧恭迎女王进殿，奉上咖啡然后听候圣旨。

唐姐拿出一个剧本递给他：“这是公司那边要求你接的。”

林棽皱眉。

“一个男三号，戏份不算少，但是……”

林棽已经看出来了：“还有呢？”

唐姐也拧着眉：“男主的饰演者是谭遇。”

林棽看着唐姐，往沙发上一靠，竟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心里冒出一个“终于来了”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