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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鼠猫】开封记事

    开封府发生的一系列灵异事件,每个故事都可以单独来看,不过剧情也是层层推进的哟~\(≧▽≦)/~ 展昭的真实身份,小白的前世究竟是什么呢?请筒子们跟昭然一起来一点点揭开真相吧= ̄ω ̄=

    【开封记事之彩娘】(大修)

    小说: 【鼠猫】开封记事 作者:昭然影随 字数:8860 更新时间:2019-09-21 10:34:44

    【开封记事之彩娘】

    展昭那一剑毕竟带了点非人的力量,饶是白玉堂身体再好,也过了十来天才好得七七八八。

    这些天白玉堂天天被勒令窝在猫窝里,连剑都不让碰一下,可把生性孤傲肆意喜爱自由的白五爷给憋屈坏了。然而又慑于公孙先生那药的威力,白玉堂也只得老老实实地窝着哪也不去,若不是有一个肉团子,白玉堂估计他自己一定会疯了的,说到底还都得怨那只疯猫。

    “云瑞,来来来,叫爹——”伤好得差不多了,白玉堂也是闲极无聊,就把小肉团子放在自己的腿上坐好,左右手各拿着小肉团子莲藕似的手腕子轻轻晃动,教这个没出生几天的小家伙说话。

    然而小家伙就只是咯咯的笑,半点不买账。白玉堂原本是个没多少耐性的主,若不是小肉团子还小他真想拍一巴掌问问这小东西是不是笨。当然他也是知道小孩子要学会说话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但是他现在很烦,心里有怨气,所以也就一不小心殃及无辜了。

    也亏着小肉团子现在不会说话,不然也指不定就同白玉堂顶起嘴了。

    因为最近事情也多,展昭也就很少再去巡街,毕竟他好歹也是个四品官员,只不过前段日子要勘察开封府地形,所以他才向包大人讨了这巡街的差事一做,地形一熟,他自然就不再巡街了,当然,他偶尔也会穿便衣去各个街道走一走。

    展昭回到院子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白玉堂,毕竟人是他伤的,所以心里总有那么丝愧疚在萦绕,久久不得消散。展昭叩门三声,无人应,心里一凛,直接破门而入,一进屋就见白玉堂抱着肉团子教他学喊爹爹,心瞬间一软,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这场景很温馨。

    白玉堂因为逗肉团子逗得欢实,哪里听到了那三声轻轻地叩门声,直到一声巨响,门倒下,一抹蓝色的身影立于光下,白玉堂这才反应过来,望着倒在地上的门,忽然觉得牙根略痒。

    “南侠原来竟有破门而入的癖好!”

    “锦毛鼠原来竟也会有迫切为人父的愿望。”

    “臭猫,你想斗架是吧!”

    “白兄,等你伤好利索了再说。”

    两人一见面又针锋相对,那点温馨的氛围顿时荡然无存。

    肉团子显然是被空气中的火药味给吓到了,当即就“哇”的哭了起来,一下子把空气中的火药味给驱散了,白玉堂哪里还有时间和展昭斗嘴,立马手忙脚乱地抱着肉团子哄。结果是愈哄哭闹得愈厉害。

    展昭冷眼旁观了一会,眉头忽然一拧,显然是受不了白云瑞的魔音,直接走到床前冷不防的从白玉堂手里夺过孩子,又转身背对着白玉堂,强迫白云瑞的眼睛对着自己的眼睛,一道流金划过,白云瑞立马老实了许多,既不挣扎,也不哭闹了。

    “给你!”展昭转身将老实的白云瑞递给白玉堂,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悦。白玉堂疑惑,接过云瑞一下子就乐了,这小家伙竟然睡着了。

    “猫儿,你方才用得什么法子?挺好用的,可不可以教白爷?以后只要这臭小子不乖,爷就把他整睡着,让他闹腾不了。”白玉堂将白云瑞小心地放到床里面躺好,才又猛然凑进展昭耳畔说道。

    那热气喷在展昭的耳畔,微痒的感觉撩拨得展昭很是难受,他往后撤了一大步,略显不自在地说道:“看来白兄的伤已无大碍,既是如此,那展某就不叨扰了。”展昭说完转身就走,到了门口,看了眼报废的门,脚步一顿,“至于这门,展某会上报去修的,银子由展某来付。”

    入夜,展昭有些后悔破坏白玉堂那窝的门了。

    望着床里面带着白云瑞躺得四仰八叉玩闹的白玉堂,展昭强行按捺心里嗜血的冲动。并暗暗告诉自己,这不怪白玉堂,要怪就怪自己日间冲动了,所以才招了只耗子。

    原来晚间,白玉堂美名其曰,自己屋里的门没了,风灌进屋里对肉团子和伤还没好的他来说不好。所以就带着白云瑞来展昭的屋里蹭床了。

    “猫儿,回来啦,这喜酒好喝不?”白玉堂立马丢下白云瑞,一轱辘坐起来,笑问道。

    原来今天下午,厨娘张大娘的儿子要娶媳妇了,这家里办喜事自然没忘了请开封府衙的几个人物去喝杯喜酒,白玉堂因为有公孙策压着,所以只能可怜巴巴地守着肉团子望着公孙策和展昭去凑热闹了。

    “嗯。”展昭淡淡地应了声,也不想同白玉堂斗嘴,他这几天有些疲累,想早点睡觉。想了一会儿,展昭还是掏出了自己带回来的两包分别包着喜果和喜糖的大红手绢包丢给白玉堂,表情有些别扭,“这是喜果和喜糖,你吃点,沾沾喜气,去去晦气。”

    白玉堂伸手一手接过一个包得鼓鼓的大红手绢包,瞄了一眼展昭就解开了结扣,里面包了几样喜果,有寸金,花生等,一旁的大红纸包里还包有几个染得通红的鸡蛋。至于喜糖却是传统的四色喜糖,分别是冰糖、冬瓜糖、橘糖和龙眼,象征着四季分明,甜甜蜜蜜,白头偕老。

    白玉堂也不客气,捻起一个冰糖就进嘴里,清凉之感立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在这燥热的夏夜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凉爽舒适。

    “猫儿,你要不要来一颗?”白玉堂又捻出一颗冰糖在展昭面前晃了晃,展昭拒绝了。

    他本来还想给云瑞吃的,却被展昭给制止了,凉凉地说道:“你若想卡死他,尽管给他吃。”展昭丢下一句话就洗漱去了。白玉堂则看了看冰糖又看了看还在傻笑的儿子,冷哼,直接丢进自己嘴里去了。

    当夜,展昭失眠了。原因无他,只因床上多了一大一小两个人。

    白玉堂睡外面,这是展昭自己要求的,因为有了之前的教训,所以他不想再被踢下床了,白云瑞睡中间,展昭自己则睡在里面。这样安排的好处是他可以随时看着白云瑞不要有什么小动作。

    深夜,一双金色的琉璃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白玉堂的侧颜,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模糊的人影,一身白衣,三千青丝随风而舞,白衣人的背影修长孤寂,甚至隐隐多了几分悲凉,只是看不真切,然而心却是止不住的疼,好似万千只蚁虫排山倒海的从心上爬过,心如啮咬般,痛,一阵胜似一阵。

    “玉······”手伸到一半,修长的手指颤了颤,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会儿最终收了回来。

    张大娘一家很开心,闹到夜半,新郎官李有财才在大家的笑闹中被送进了洞房。李有财醉醺醺地走到新娘身边刚想掀开红盖头,鼻尖似有异香飘过,他原以为是新娘身上的香味,傻呵呵一乐,才发出一个音节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原本端坐着的新娘忽然站起身子,盖头飘落,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她的身体僵硬得不似活人,仿佛是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膝盖都不打弯的直直走到墙边,好似没看到那堵墙一般,新娘竟然穿了过去。

    第二日,开灯府可又算炸了锅,原来张大娘家刚进门的媳妇不见了。一大早,张大娘就跌跌撞撞地来报案。包拯惊讶,据他所知张大娘家这媳妇可是媒人说的知根知底的人家的姑娘,并不可能存在骗婚的嫌疑。

    “张大娘莫慌,这事本府一定给你做主。”包拯安抚张大娘,之后又问道,“昨晚可有什么异样?”

    张大娘赶紧回答:“民妇的儿子说过在他晕过去之前曾嗅到一缕异香,他以为是新娘身上用的香粉。”

    “新娘失踪之事可有除你和令郎之外的人知道?”包拯想了想又问道。

    “啊,这倒没有,一得知新娘失踪了民妇立马就来报案了。”

    “那好,张大娘你先暂且安心做活,这事千万不要伸张,本府自会替你做主。”

    包拯接了案子后就让张大娘安心等待结果,他则立马着手派人去查新娘的家世,又派人去张大娘家的新房周围探查有没有其他人的足迹,但是前提是不得惊动任何人。

    包拯不知道这其实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凡是有办喜事的人家,新娘子都会丢失。展昭也曾去现场走过几次,他也曾一度怀疑是它所为,然而新房里并没有它的味道,甚至连报案人说的异香也没有。最后包拯下令让开封府近日有婚嫁的人家都赶紧改日期,虽然有人家颇有微词,但还是照做了。

    开封府上下为这事也伤透了脑筋,最让他们不知所措的是官家也知道了这事,为了让他们尽快破案,给了他们三天时间,这可把众人愁坏了。

    “要白爷说那赵小龙脑子定是有病,现在连个凶犯的影都没有,三天够查什么!”白玉堂凑进展昭低声发泄自己的不满。

    “白玉堂,说话注意场合。”展昭不动声色地戳了白玉堂的胳膊一下以示警告。自然他本人同样也不满官家插手,现在开封府周围人家都改了婚嫁的日期,他纵使有心要查探,也不知从哪下手。

    “法子还是有的。”公孙策出声打破了沉寂。

    一听有法子,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集到了公孙主簿的身上。

    公孙策干咳了一声接着说道:“要想引出凶犯必须得有人家有婚嫁。”

    这不是废话么!白玉堂不以为意的冷笑,这大家都知道,关键是你去找个新娘子来啊,只会站着说话不腰疼。

    公孙策看了一眼白玉堂,显然是把他方才的小表情收进了眼底。

    “公孙先生,你说的这个我们也知道,可是现在开封府周围有婚期的人家都改了婚期,你说我们去哪里弄个新娘来?”赵虎有些楞,也是最藏不住疑惑的人,他当即就问出了自己的那点问题,也同样是大家心里的那点问题。

    “这个问题好!”公孙策赞同地望了一眼赵虎,微微一笑,很是儒雅地捋了捋自己那撮小胡子,有意无意地扫视了白玉堂几眼,直看得白玉堂毛骨悚然,心里打鼓,“没有新娘,我们可以假扮。”

    “假扮是好,可是有哪家姑娘肯涉险?更何况这也是关乎到了名节问题。”展昭沉吟了片刻,颇不赞同公孙策的点子。

    公孙策却是一笑,“展护卫你心眼也真是实诚,谁说假扮新娘之人一定要是女子了?”说完又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白玉堂。

    白玉堂坐不住了,公孙策的眼神太露骨了,不用说他也能摸到公孙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了,所以现在他得赶紧鞋底抹油——溜了。

    “白兄,你要去哪?”展昭眼尖手快,一把扯住白玉堂的胳膊,低声问道。

    “茅房。”白玉堂眼珠子一转,说道,“兴许是中午吃坏了肚子所以这会儿有些闹肚子了。哎哟,好疼,哎哎哎,白爷不奉陪了,要先行一步咯。”白玉堂捂住肚子,然后又拿开手去推开展昭钳着自己胳膊的手,还时不时瞄着公孙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里愈发得毛毛的。

    展昭还未说话,赵虎这时又垮着脸问道:“我们开封府衙里个个都是是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有谁符合扮新娘的要求?”赵虎的话一说完,公孙策的目光就直接投在了白玉堂身上,再也不掩饰其中的算计。

    靠,来了来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白玉堂也不磨蹭了,当即就要挣脱展昭的手准备开溜。

    “谁说没有?”公孙策的声音忽然拔高,“白护卫可不是最佳人选么?”

    其他人闻言齐刷刷看向正和展昭暗暗较手劲的白玉堂。可不是嘛,白玉堂这唇红齿白的,再添上两馒头一看就像是个子孙袋,可不正是普通人家择媳妇的上上人选么?

    说出来了,说出来了!白玉堂如被雷劈中般,也不再较劲挣脱展昭的手了,整个人呆滞了一会,他看了周围人一眼,又看到展昭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心里也来了火气,敢情开封府衙里的这一窝子在欺负他一个免费护卫吧,那可不成,他哪里看着可都不像扮女人的最佳人选,怎么看他身边的这位都是上上人选。

    “公孙先生此言差矣。”白玉堂重新坐下,直起身子,敛了心底的不快,挑眉一笑,“其实有人比白某更适合。”

    公孙策摸摸胡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白玉堂,问道:“哦?白护卫可说说此人是哪位,学生好比较一番,看看你们谁适合。”

    “展昭!”白玉堂毫不犹豫的高声回答,说完后还颇为自得地瞥了展昭一眼,眼里满是揶揄之色。话说他还真想看看展昭一身女装的模样,应该是极美的吧。

    “这个不妥吧,白少侠的身高可没有展大哥高,如果这么来的话,新娘比新郎高总觉得怪怪的。”张龙立马跳出来第一个反对。

    白玉堂听了后气得咬牙,他没臭猫高所以就活该扮新娘么?这叫什么话!真是太可恨了。他本想直接上去削了张龙的,若不是展昭一直死死拉着他,张龙这会儿估计早遭殃了。

    估计张龙也感觉到了那道有如实质的眼刀子,当即就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心里这会却在暗暗祈祷这位小心眼的大神事后可别来找自己的麻烦。

    “我们现在商量的好像是新娘的事吧,这新郎又是怎么回事?”马汉挠挠脑袋,话题似乎歪了吧。

    “好了好了,你们别说了,这新娘由白护卫来扮,新郎么自然就是展护卫了。”公孙策一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说出了最后的决定。其他人都满意了,白玉堂却是一脸“要死了”的表情,展昭虽没有什么微词,心里却是有些尴尬的。

    “咳,白兄,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就委屈一下吧。”展昭拍了拍白玉堂的肩,第一次没有挤兑他。

    “既然大丈夫能屈能伸,那为何你不揽了这差事?”白玉堂恨恨地甩开展昭的手,一脸不忿,他就不明白了,展昭明明皮相生得不差,却为何独独选中了自己?要说是这身高的原因那可真不算什么,只要缩骨功一使不就解决身高的问题了么。他哪里知道公孙策就是看中了他那一副子孙袋的模样,跟身高压根没有半个铜子的关系了。

    “白兄又哪里看出展某没能屈能伸了?”展昭反问,“展某第一次成亲,结果娶的媳妇还是个男的。展某可都没不满,你说你不满什么?”

    白玉堂哑口无言,回头想想,好像他们俩都被公孙狐狸算计了。

    当天晚上,开封府边郊的一家小户人家娶媳妇,也许是人家比较小,来闹的人并不多,但是这婚事却一点不含糊。

    踢轿,跨火盆,走麻袋,可是一样不少,甚至连拜堂也没省,白玉堂当时差点就当场发飙,不是说好了假扮的么?干嘛要全部做全!这要是传到了江湖上,他锦毛鼠以后还怎么混!

    “白兄,小不忍乱大谋,这事若不做齐全,只怕那凶犯不会上钩。”夫妻对拜时,展昭凑进白玉堂耳畔低声劝明显不乐意接着往下演的白玉堂,也许是听进了展昭的话,白玉堂这才强忍了心里的怒气没有直接掀了盖头大闹一场潇洒离去。

    被众人嬉闹着送入洞房,展昭明知这只是假的,心底却有了一丝莫名的喜悦,但是他并未放在心上,而以为这是快要钓出凶犯的兴奋。

    望着端坐在床边的白玉堂,展昭摸了摸鼻子,虽说只是假戏,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毕竟他可是知道盖头下的那个人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不过他很奇怪一向坐不住的耗子竟然会老老实实地傻坐一个时辰等自己,还真是天下第一大奇闻。

    事实上,白玉堂哪里真的能坐得住,他真的很想撂挑子不干了,然而一想到戏都做到这份上了,再放弃的话一切都前功尽弃了,且不说公孙狐狸会怎么整他,就他扮了半天新娘子的事也等于白忙活了,这可不符合他的作风,所以也就忍了,反正也不差这个时间。

    展昭拿起桌上放着的秤,一步步向白玉堂靠近,说实在的他真想看看盖头下的白玉堂是什么模样。然而就在秤接触到盖头的一刹那,一缕异香飘过,展昭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手中的秤就跌落到了地上,人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白玉堂似乎不知道展昭晕了过去,他忽然站了起来,僵硬的向墙边走去。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四人在听到秤掉到地上的响声后就立马撞开了门冲了进来,却看见展昭倒在地上,白玉堂穿墙而过。

    四人大惊,留下一个人照看展昭,其余人出了门绕到白玉堂穿过的墙边却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等他们折回屋里时只看见晕在一旁的赵虎和一件新郎服,展昭却不知去向了。

    三人大惊,心道这凶犯该不会是看这次的新郎容貌俊朗所以也一并收了吧!三人也不耽搁,扶起赵虎就去前厅找公孙策。

    再说展昭他并非真的被异香迷晕了,四人闯进来后他一直屏住气息,等离开了三人后,他才弄晕了赵虎,原本饱满的新郎服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了一个隆起的小丘,随着小丘的移动一会从就衣服里钻出来一只通体黝黑的猫,它眨了眨金色的眸子看准方向后就照着白玉堂刚才穿过的墙窜了过去,竟然也穿墙而过了。

    黑猫眼睛微眯,望着这周遭的另一番天地,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一个结界,也终于清楚为什么它会找不到一点残留的异香。它也不敢逗留太久,当即就追着白玉堂的气味而去。

    穿过重重荆棘,不理会油亮顺滑的皮毛上沾了几粒苍耳子,现在它心里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白玉堂的安危。

    大约追了半柱香的功夫,黑猫就看到了前面的一抹大红。它立马收敛了气息,小心地跟上。很快,白玉堂就停了下来,黑猫打眼观察了周围,却见一个小山丘上趴满了红,竟然是失踪的新娘。

    这时从山丘后走出一个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子,她摇曳着柔韧的腰肢缓缓走到白玉堂身边停下,抬起纤纤玉手忽地抽去了盖头,在盖头落下的刹那,她的眼睛瞬间瞪大,很快蒙上了痴迷的光。女人的手落在白玉堂的脸上轻轻蹭着,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让黑猫的心里不舒服了,几次差点要窜出来撕了这个女人,它只觉得心底莫名的酸,这种感觉它不喜欢。

    “你还真是漂亮啊,只是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男人啊,都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现在趁你新嫁,心里欢喜你,等过了这新鲜日你就什么也不是了。”女子说着,手就从白玉堂的脸上顺势往下滑,一把牵住他的手,她的表情一变,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一只黑猫忽然射了出来,直接扑到了女人的脸上,抬起爪子毫不留情的一爪子就抓到了女人精致的脸上。

    “啊——”女人发出一声惨叫,她后退两步,抬手就把猫拽下来丢到了地上,脸上三道血痕甚是恐怖。

    黑猫在落地的刹那旋身一转,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他瞥了一眼身后的白玉堂,却看到了一个朱唇白面的美人,胸前鼓鼓的两团比之姑娘家还要有料。黑衣男子脸一黑,扭过头看向那个女子,“彩娘?”

    彩娘,死于新婚之夜的嫁娘,怨气颇盛,属于那种自己不好过也不让他人好过的厉鬼。不过彩娘百年难得一见,一来是形成颇麻烦,二来是没哪个混帐东西会在新婚之夜害死自己的新娘子的吧。

    “你是什么人?”彩娘警惕地瞪着黑衣男子,刚刚明明是一只猫怎么这就变成了人?“你难不成是妖?”

    “我是不是妖暂时轮不到你来管,你把那些新嫁娘都怎么了?”黑衣男子扫视了山丘上或躺或趴的新娘,心里一紧,这些女子都已经没有了生气,甚至连魂魄都消失得干净,只剩了一具空壳。

    彩娘显然被黑衣男子的金眸威慑到了,她后退了一步,咬咬唇,“若你非一般人,自然也察觉到她们怎么样了,又何必来问我。”

    “吞噬七七四十九新嫁娘之魂,彩娘就会魂体实化,白日也可出行,与常人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便是不生不死,不老不灭。”黑衣男子又扫了一眼山丘上的新嫁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唇角冷冷勾起,“加上今天的这个新嫁娘,你可就凑够了四十九魂了?”

    “你怎么知道的?”彩娘惊骇,它明明说过这法子不会有第三人知晓,除了第二人,“你是狩猎人!”

    “我不仅知道这个恶毒的法子,还知道是谁教了你。”黑衣男子颔首,他不动声色地护住仍被迷惑的白玉堂,对彩娘说道,“只不过你这次就算是勾到了第四十九魂也只会让你魂飞魄散。”

    彩娘不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因为这第四十九个新嫁娘不是女子。”随着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黑衣男子的身体一僵,金波流转间,闭眼,再睁眼,已是如平常一般的墨色眸子。

    “白兄你醒了?”

    “刚醒而已。”白玉堂揉揉僵硬的脖子,上前一步,上手扯了扯展昭的衣服,“啧啧,这料子不错啊,白爷还以为你这穷猫只有那粗布衣服可穿。”

    “白兄,现在事态紧急,你这玩笑还是回去再开吧。”展昭拨开白玉堂的手,眼睛却盯着彩娘。

    白玉堂无趣地收回手,他随手除去头上的珠叉往地上一丢,这些玩意可真是累赘,他真不明白那些姑娘为什么喜欢往头上加一些珠叉,真是重得受不了。晃了晃脖子,白玉堂低头看了胸前两坨,伸手直接取出两个包裹的严实的馒头,肚子恰好也饿了,剥开纸包就咬了一大口,另一个却递到展昭嘴边,“哎,猫儿,饿不饿,要不要来一个垫垫肚子?”

    展昭看了眼嘴边的馒头,又瞥了一眼白玉堂瞬间瘪了的胸,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白兄自己慢慢享用吧,展某不饿。”

    嘁,嫌弃白爷,哼,你不吃爷吃。白玉堂鼻孔朝天打了个哼哼,就又在另一个馒头上咬了一大口。

    彩娘一看新娘竟然真的是个男的,大怒,敢情她是被两个男人耍了!彩娘的头发瞬间暴涨,指甲也跟着暴涨了十几公分。

    “白兄,你到一旁,这里有展某来应付!”展昭说着,顺势用巧劲将白玉堂带到了一旁,他自己则拔出巨阙应了上去,很快就同发狂的彩娘斗到了一起。

    白玉堂再迟钝也看出了那一身凤冠霞帔的女子并不是人了。

    然而就在展昭快要擒住彩娘时,一道白光打了下来,直直地打到展昭的身上,展昭只觉皮肤似灼烧般得痛,身体内的灵力也在快速被这白光抽走。

    是它!它来了!展昭惊骇,他现在的能力并不足以与它正面对上,除非……

    抬头看见呆楞的白玉堂,展昭拼进气力冲白玉堂吼道:“白兄快离开!这里危……啊——”

    话还未说完,展昭的身体就被白光带离了地面。身体内的灵力流失的越来越多,因为灵力大量被抽走的缘故,筋脉承受不住也涨得生疼,像是随时会炸裂般。

    白玉堂望着受苦的展昭,一怔,脑海里只有一句话盘旋“伤昭者——死!”

    彩娘原以为白玉堂只是一介凡人,自己可以轻松杀了他的,谁知还未靠近白玉堂就被他一掌拍散了灵魄,只是眨眼的功夫身体就逐渐透明,直到消散。

    白玉堂再抬头时眼睛里已是嗜血的赤红,他以掌做刀斩断了那道连着展昭身体的白光,又快速地飞上前接住了失去依托落下的展昭。

    白光吃痛立马收了回去,很快消失不见。

    “怎么会!他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么!”小小的身影吐了一口血,他捂住自己的心口,又惊又怕,当年自己的离间计策明明成功了,为什么!为什么!

    望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展昭摇摇有些眩晕的脑袋,浅笑,低声喃喃:“你没事就好……好……”

    白玉堂抱着昏死过去的展昭不语,他心里有恨,恨展昭为什么能下得了狠手,可是当真看得到展昭受到伤害时心又揪成了一团。

    当眼中的赤红褪去,白玉堂低头一看,发现怀里竟然多了一只昏死过去的黑猫,不禁奇怪,完全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他环顾四周压根没有看到展昭和彩娘的半点影子。

    “这臭猫该不会先带着那个女人回去复命了吧。”白玉堂揉揉有些晕胀的太阳穴,“咦?你这猫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本来是想将猫丢掉拍屁股走人的,然而也不知怎的白玉堂又两手掐抱着黑猫的咯吱窝望着有些熟悉的金眸,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么一只有着金眸的黑猫。

    哎呀呀,既然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这天下的黑猫那么多,长得也都差不多,也许只是我什么时候碰到过同样毛色的猫罢了。白玉堂揉揉头,想了想还是直接把猫带走了。

    因为彩娘消失的缘故,所有的障眼法全部消失,开封府衙的一众很快在郊外的小山丘上发现了四十八位新娘,只是这些新娘都已气绝身亡,有些甚至都腐烂了,散发的阵阵恶臭让众人差点招架不住。

    小山丘也被刨了开,原来是一个坟头,只是年代久远已探不出墓主人的真实身份了。

    当案子顺利完结时,众人又都疑惑了,甚至很担心,因为展昭确确实实不见了。

    “这臭猫该不会是跟那个女的同归于尽了?”白玉堂揉揉猫头,面上波澜不惊,然而一想到展昭真的……心底就针扎似的疼。

    黑猫舔舔粉嫩的肉垫,鄙视地看了白玉堂一眼,就扭过身子用屁股对着他。

    等等,白爷刚才是不是被鄙视了?为什么这眼神那么像那只臭猫。白玉堂一愣,一把将猫扭了个圈,捧着猫头强迫它盯着自己的眼睛,“你是展昭对吧!”

    “喵——”一爪子挥过去,白玉堂大惊赶紧松手,黑猫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该不会是真的吧……难道这才是你的秘密……不可能吧……”

    【开封记事之彩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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