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趴在对方肩上，籍着昏暗柔和的光线，吴邪双眼迷蒙地看着旁边西洋镜里偎在一起的两人。

许是光线的原因，让衣裳半解的两人看上去没了 淫 糜 的感觉，倒有点西洋油画的朦胧美，让吴邪移不开目光。

“别……我快上台了。”抓住对方不安分的手，吴邪嗔怒地看着黑眼镜，脸上 情 欲 未消，带着三分媚，和着脸上浓重的墨彩，像是引人犯罪的 妖 精，这拒绝，倒像是另类的邀请。

“不急。”墨镜下的眸子掠过一抹笑意，手下微动，半解的衣裳便全数叠落在地上，将人抵在一旁的柱子上，便是一番毫不留情的侵城略地。

看着从瞎子鬓角滑落的晶莹汗珠，吴邪浅浅一笑，带着纵容地环紧那厚实的肩背，放任自己，一如，放任自己的心。

如玉温润的肌肤，迅速晕染开漂亮的粉色，有着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衬得右锁骨窝里那颗小巧的红痣愈发 魅 惑。

待到上台，一身大红戏服掩盖了身体上，所有的痕迹，无论是新的，还是旧的，脸上不易消退的粉色，也被完美的掩盖在油彩下。

听了、唱了十数年的曲词，如今不再是寡淡无味，唱多了，听多了，也能听出几分味儿，生生有着点儿伤春悲秋。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整个台上，我只唱给你听，有你懂，无所谓他人，吴邪想。

看着台下不羁的人，吴邪嫣然一笑，甩着水袖，带着浓浓的情意，只不知，台下那人可是知否，他这一腔似春水般的柔情。

《霸王别姬》，吴邪喜欢这出戏，但是整个戏班子里，唱得最好的却另有其人，他顶多是唱得算不错，说不得好。

他有幸听过班主在那开满海棠花儿的四合院子里唱《霸王别姬》和《贵妃醉酒》，一身红衣，媚 眼 如丝的动作和眼神儿，柔软的身段，像午夜里，诱 惑旅人的妖姬，无心旁物。

唱出的词儿，像是在唇边婉转缭绕了几次，方肯发出来，像极了热 恋中的情人呢喃，犹如炎热夏日里，难得的一缕清风。

吴邪一直都知道，班主的戏，是别人难以超越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堑沟竟如此之深。

唯独让他不解的是，为何班主从不登台唱戏，即便是平日里，也不唱。有人曾出过大价钱，也被班主拒绝了，没有任何理由。

戏班子里的老人说，班主的戏，只唱给一人听；说，班主在等一个人，一个远走他乡的人。只有那个人，才能听懂班主的感情，语气里，满是惋惜，吴邪听了也是觉着凄凉。

三年了，吴邪没见过班主和谁走得近，只是偶尔在紧闭的房门里，会传出那呢喃的戏曲儿，很是轻柔。

卸了妆，吴邪赤脚漫步在院子里，灯笼里的烛火，被初秋的风吹得摇晃不已，随时都要灭掉似的。

院子已经有些破败了，很多地方磨损得厉害，刚搬过来时，班主还出钱修缮过，但也架不住三年的风雨，加之班子里还有百来号人要练功，更是加快了破损的速度。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在乎，反正他们总归是要离开的，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里。

“怎的又不穿鞋？”感觉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吴邪略挣扎了一番，未果，也就随他去了，正好累了，难得有个 肉 垫子。

“不想穿，这样踩着多凉爽。”这是实话，这里的秋还是热，火辣辣的太阳烤得夜里比白日里差不多。

吴邪最是受不了长沙这般天气，终究是江南水乡长大的体质，除了女人，男人都是水做的，热一点，就似要烤干。

“当心伤到脚，不能上台唱戏，看那棉里藏针的班主不数落死你。”话虽严厉，却没多大气势，满是宠溺：“到时候又哭鼻子。”

“哪有，我何时哭过。”吴邪不满地辩解，这人就爱拿那事儿取笑他：“那是被沙子迷了眼睛，我才不会因为被班主说几句就哭鼻子。”

“好好好，没有，是我看错了。”

将人抱在怀里，走到旁边练功用的马凳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双用防水的油纸包住的绸缎面料的鞋子，拿绣了海棠的手帕给他擦干净脚，再穿上。

“好看吗？”看着上面大朵大朵的海棠花，吴邪笑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