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够多了，不用再买。”

张起灵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语气却无比坚定，让吴邪完全说不出反驳的话。

仔细一想，吴邪也发现他们买的衣服太多了，脸上有些燥热。

“哦。”吴邪点点头，把张起灵身上这一套打包，然后就去结账了，让人送到铺子里，一起离开这里，慢慢走在人行道上。

张起灵走在吴邪左边，吴邪左手撑着伞，和他一起打着一把伞，淡蓝色的天堂伞因为积累的雨水足够多了，从边沿往下不停地滴着水珠。

吴邪抬头看去，这种天气里的可见度并不是很高，来往的车辆都开着灯呼啸而去，若是马路上积了一滩水，就会溅起水花，淋湿了路人的衣服。

“小哥。”

吴邪突然侧过头看着身边的人，见他抬眼看着自己，视线瞥到他被雨水打湿了的左肩，脸色变了变：“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一坐，等雨小一些再走。”

张起灵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建议，抬头四处看了看，然后点头，带着吴邪朝前面走去。

肯德基里面来着热烘烘的暖气，一进去，整个人身上的凉意被驱散了。

吴邪收好伞，伸手捂了把脸，带着对此有些不适应，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的张起灵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自己去前面点餐了。

点餐的人有点多，轮到吴邪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取餐，吴邪付完钱，拿着号在一旁等，看着里面忙得不可开交的服务员。

端着自己的东西回过身的那一瞬间，吴邪突然就找不到张起灵在哪里了，那一刻心里面没由来的一阵发慌。

就像是以前一会过头，张起灵就不见了，吴邪心里永远没有安全感一样。

仔细找了找，吴邪终于看到人了，明明那么显眼。怎么会觉得找不到了呢？

吴邪觉得自己可能是紧张过度了，松口气地笑了下，看着正在和一个三四岁的小朋友说什么的张起灵，刚准备走过去。就看见他露出一个很纯粹的笑。

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差点撞上人，吴邪才反应过来，把东西端过去，那个小朋友也被他妈妈抱走了，打着伞推开肯德基的玻璃门出去了。

“小哥，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一些。”吴邪把餐盘往他那边推了推，看着张起灵身后一个学生那些一杯雪糕走过去，顿了一下，起身去买了两杯过来。

把其中一杯放在张起灵面前，对上他的视线笑了，没有做解释。

点的东西有点多，吴邪吃了一对鸡翅膀基本就已经饱了，再吃一杯雪糕，有点撑。

抬头，对面张起灵两手捏着一块鸡翅，吃得很斯文，也很迅速，吴邪看了一会，扭头看着玻璃上面的水痕。

雨渐渐大了起来，已经不太看得清外面的情况。

“吴邪。”

听到张起灵叫自己的名字，吴邪先是一愣，而后呆呆地应了。

“别担心。”

别担心什么，张起灵没说，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像是什么救命神药一样，让吴邪瞬间安心。

直到张起灵把剩下的东西吃完，用纸巾擦掉嘴上的油渍，两人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的雨也没见停，而是下大了，大到一定程度就稳定了下来。

吴邪撑开伞，走在张起灵右边，手稍微倾斜，尽量往他那边遮过去，没一秒，张起灵握着他的手，往他那边倾了一些。

如此反复了几次，吴邪也不做这些小动作了，放在中间，两人各有一边肩膀被雨水打湿。

回到铺子里，吴邪看了一眼抱着小姑娘坐在贵妃椅上摇晃着要睡着的王盟，没去吵醒他带着张起灵上了二楼洗澡。

等洗完出来，买的衣服正好送到，吴邪穿着睡衣守了衣服，拎到二楼，喘着气把袋子放下，没来得及喘口气，一转身就看见张起灵只穿了一条内裤出来。

这才想起来忘记给他找睡衣了。

吴邪深呼吸了一次，跑到房间里找了一整套衣服给张起灵去换，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连同今天买的衣服一起扔洗衣机里洗了。

现在还早，平时吴邪这个点都在睡觉，不知道张起灵怎么想的。

“小哥，要不要先睡一觉？”吴邪试探着问了一句，没有意外得到的张起灵的回应。

点完头。张起灵就起身去了客房，吴邪在门口看了一会，最终还是没进去。

不管怎么说，张起灵都不是什么不懂的小孩子，没必要什么都担心。

正准备反身回去睡一觉，肚子突然闹起了毛病。

死死捂着肚子，吴邪眉头紧蹙脚步有些凌乱地跑进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吴邪走路都是飘的，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朦胧，走了几步不知道绊到了桌子还是椅子，差点扑到地上去。

好不容易爬起来，手臂上突然多了一道力，吴邪顿时没了力气，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张起灵身上，由着他扶自己回房。

给吴邪盖好被子，张起灵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没发烧，将被子给他盖好，在床边坐了许久，直到吴邪的呼吸变得绵长，才起身离开。

他刚出吴邪的房门，王盟就抱着睡着的小姑娘上来了，迎面对上，王盟冲他笑了笑，把人放在吴邪身边，盖好被子走了。

做古董生意的铺子本来就生意清凉，有了张起灵坐镇，似乎更冷了一些，王盟想着，偷偷看了眼坐在往常吴邪坐的位置地张起灵一眼。

他其实见过张起灵，十年前吧，那会还有个大大咧咧的胖子。

三个人里面，张起灵的精神状况是最差的，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那会吴邪打电话让他收拾房间买早餐，王盟就这么见过几面，之后就没见过了，如果不是吴邪对他的态度，王盟肯定认不出来了同一个人。

十年了，这人没有一点变化，任何方面的变化。

想到这里，王盟实时制止了自己再往下想的念头，有些事情他还是当做没看到比较好，想多了对自己没好处。

这是王盟跟在吴邪身边十几年的经验，尤其是之前吴邪做的生意，和这家店子分得很开，王盟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

明明这家铺子一直徘徊在死亡的边缘了，就差最后一根稻草压死这只骆驼，吴邪始终不肯将两者联系起来，由着它，不管赚不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