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过来，吴邪摸着额头上的冷汗，扭头看了眼已经醒了，自己玩得开心的小姑娘，犹豫了一下，掀开被子出了房间。

站在客房门口站了半天，好几次抬起手准备敲门，又放了下来，生怕昨天张起灵回来的事情，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咔擦！”

就在他走神的瞬间，客房的门从里面打开，张起灵穿着睡衣站在门后，一只手还握着门把手，有几根头发微微翘起来，看着有些迷糊。

“小哥……”吴邪顿了下，捏了捏手指头，暗自松了口气，不是幻觉就好，想着，不由笑了：

“早餐想吃些什么？”

张起灵沉默了半天，轻轻摇头，吴邪不确定他是不吃还是不知道吃什么，只能自己试探着问：

“皮蛋瘦肉粥可以吗？加几根油条。”

似乎是看了吴邪一眼，张起灵点头，从他身侧走过去，转身进了洗手间，没一会里面传来洗漱的动静。

吴邪伸直了脖子也没从打开的门看见洗手间里地情况，只好去给王盟打电话，让他去买早餐，然后去伺候小姑娘穿衣。

小姑娘直乐呵，手里抓着玩具，一个劲地要拽吴邪的头发，吴邪只好注意着迅速将衣服套好，放在婴儿车里推了出去。

张起灵已经坐在沙发上了，抬头看着窗外地天空，不知道想些什么，听到他们出来的动静，把视线挪到这边，又转了回去。

吴邪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将她推到窗户边地太阳能照到的地方，让她晒晒太阳，自己跑去洗漱去了。

泼了些冷水在脸上，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吴邪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种违和的感觉。

仔细地看，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人还是那个人。

吴邪只当是因为张起灵出来了，他想的事情太多，不自觉地出现幻觉。

收拾完自己，吴邪正擦着脸，王盟就提着大袋子开门进来了，把早餐放在桌子上，直奔扭过头瞅着他的小姑娘。

吃早餐的时候，王盟喂饱小姑娘，一边哄着她，一边对吴邪说：

“老夫人说过几天来这边，接孙女去住一段时间。”

吴邪喝粥的手一顿，把嘴巴里的油条咽下去，问了几句，从他那里知道吴夫人具体过来的时间，也就没再说话，算是同意了。

吃了早饭，吴邪让王盟带着小姑娘去一楼看店，只剩下自己和张起灵在二楼，突然之间觉得有点尴尬。

这个时候他异常想念以前有胖子在中间插混打科，气氛怎么也僵硬不起来。

“小哥。”

“嗯。”

张起灵点点头，看着他，吴邪顿时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道：

“出去剪个头发吧。”

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顺便买些衣服。”

还有一个理由吴邪没说出来，他在青铜门内待了十年，外面的世界早已经变化万千，发展飞速，出门走走，正好熟悉、适应一下。

张起灵不知道有没有看穿他的意图，吴邪只感觉他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过了好一会才消失，然后他听到张起灵的回答。

“嗯。”张起灵看着他因为惊讶，猛地抬头看着自己：“走吧。”

“哦……哦，走吧。”

吴邪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跟着张起灵走到楼梯口了，才回过神，跑到电视机旁边地柜子里找出钱包，点了一遍里面的钱，确认信用卡在里面，才揣兜里重新跑到张起灵身后。

“走吧。”

张起灵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带头往下走：“嗯。”

先是带着张起灵找了一家理发店，把他那一头过长的头发剪了，那张和十年前相比，除了眼眸更冷漠一些，并没有变化地脸庞彻底露了出来。

吴邪站在他旁边，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脸露出来的那一刻，心里面突然闪过一个“张起灵原来长这样”的念头。

然后吴邪发现，自己似乎对十年前张起灵的样貌有些忘记了，明明之前还一直记得来着。

或许是因为有了真人在身边，就会下意识的不去想他以前的样子。

就像陷入了死循环，十年前，他发现了十年前张起灵的照片，十年后的今天，他不想去记得那两个十年里，张起灵到底是什么样的。

仿佛这样，吴邪就可以忽视张起灵二十年没有变化的容貌，提醒自己这就是张起灵。

“怎么了？”张起灵的语气里有淡淡的疑惑，见吴邪从镜子里看着自己走神，从里面左右看了看，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啊……”吴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掩饰地笑着：“没事，这样挺好的。”

听到他这样说，身后的理发师笑着夸了几句，然后给了一些建议，让张起灵做一个发型，然后染一个颜色，这样看起来会很年轻。

吴邪想想了一下张起灵盯着一头其他颜色的卷发，果断地摇头：“不用了，就这样挺好的。”

然后就付了钱，带着人出去了。

外面还在下雨，天总是阴沉沉的，也不知道这梅雨时节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过去。

走了一段距离，吴邪才发现刚刚牵着张起灵离开理发店，两人的手现在也还没分开。

稍微瞥了一眼，张起灵的那双手骨架比他要大一些，明明是吴邪前者他的手，看起来更像是吴邪被他牵着。

送开张起灵的手，吴邪在前面咳了两声，找了家男装店进去挑衣服。

本来是想着给张起灵挑一些适合他的衣服，奈何都不大如意，只好换了一家店，张起灵没说什么，跟着他一家店一家店地走着。

最后大概是不想走了，张起灵找了几件藏蓝色的兜帽衫和牛仔裤，说了自己的尺寸，让服务员去打包。

吴邪在他旁边看得不是滋味，在店里面给他找了许多其他休闲的衣裳让他去试穿，觉得合适的就让人打包。

张起灵也不恼，他让试就进试衣间换上，直到发觉吴邪包了不少了，才伸手按着他的肩膀：

“已经够了。”

吴邪动作顿了下，抿着嘴唇看向他。

张起灵身上穿着的衣服后面还点着挂牌，神色淡漠，眼睛里倒映出吴邪此刻有些无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