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嗓子已经哭哑了，一看到吴邪立刻伸手要他抱，王盟先将手里的碗放桌子上，立刻把人塞到了自家老板怀里。

一到了吴邪怀里，小姑娘就笑了，伸手抱着吴邪的脖子不肯撒手，王盟看了差点气笑了：

“就知道找你爸，真是白疼你了。”

小姑娘看都没看他，刚刚哭岔气了，这会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不知道为什么，吴邪听到王盟说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张起灵，见他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闭目休息，暗自松了口气，接手王盟的奶爸工作，端着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吃饭。

吃了小半碗，小姑娘就不太想吃了，这里瞅瞅那里瞧瞧，看到什么都想去抓。

放下碗哄着人，吴邪颇为头疼地看着这会异常活泼的小姑娘，不经意瞥到张起灵正抬头看着这边，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小哥。”

“嗯。”

张起灵似乎是有些走神，听到他的声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点点头。

吴邪叫了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抱着小姑娘坐在沙发上各种不自在，最后抿了抿嘴唇，换了个想说的话题：

“还会下斗吗？”

张起灵点头，侧头看着吴邪因为他这话微微皱起来的眉头，解释了一句：“大概。”

吴邪停了眉头皱得更紧，这样的话完全没法让人相信他不会再去下斗，但仔细想想，如果不下斗，张起灵能做什么呢？

似乎并没有，寻常人的工作，张起灵肯定是做不来，虽说身手了得，可也不能去做一个教练啊，吴邪并不觉得以他的性格会适合做一个武术教练。

毕竟武术教练和张起灵相比完全不一样，张起灵下手都是直奔对方弱点，所有的招数都是为了能尽快一招毙命，要是不小心出事了，也很麻烦。

吴邪自己有些走神，怀里的小姑娘扑腾了一会，见他不理自己，索性自己啃着手指头，玩的开心。

屋子里顺时安静了下来，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发出“噼啪”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首催眠曲。

吴邪回过神，小姑娘下被催眠睡着了，手指头还含在嘴巴里，张起灵双手抱着手臂，低着头被头发遮挡住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也睡着了。

“小哥？”吴邪试探性地叫了一句，换了一只手抱小姑娘。

“嗯。”

张起灵回的挺快，只是听起来似乎有些鼻音。

“先去睡吧，就这间屋子。”吴邪带着他走到客房，还好王盟迅速，把客房收拾出来了，里面的床上用品都是新换上的。

“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和我说一下。”

张起灵点了点头，吴邪见此也不多说什么，给他把空调开了，然后就出去了。

将小姑娘放在床上，吴邪看了看，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厨房，热了两杯牛奶，自己喝了一杯，端着另外一杯走到客房，看着门没关，也还没睡的张起灵，伸手递过去：

“喝杯牛奶，睡得好一些。”

张起灵定定地看着他手中的牛奶，然后接过一口就喝掉了，嘴巴上面留了一圈的白色细沫，吴邪看着笑了笑，找出纸巾自然地给他擦了。

“我先去休息了，小哥你也早点睡。”

张起灵点点头，吴邪把两个杯子一收，抱着往外走，一下没注意，在地上绊了一下，脸直接撞到了门框上，鼻子一酸，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小哥……”吴邪揉了揉鼻子，看着张起灵在他身边收回半空的手，笑着：“让你见笑了。”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在吴邪背后发凉之际，把视线挪开了，从吴邪身侧出去。

吴邪脸上的笑容一收，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手，嗤笑了一声，将头靠在门框上，脑海中一片空白。

没几秒，张起灵就拎着医药箱进来了，找出药水和棉签给他额头上抹了药，然后又把箱子收拾好。

从头到尾吴邪都在发愣，等他做完，才磕磕巴巴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就落荒而逃了。

把门关上，吴邪抬手抽了自己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被留下的张起灵看了看手中的医药箱，又盯着吴邪紧闭的房门看了一会，轻轻勾了勾嘴角，又迅速地回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随手将医药箱放在柜子上，走到窗户边，双手包在胸前，抬头看着西湖边的夜景。很热闹，仿佛比白天还要更为热闹，属于大多数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开始。

另一边，吴邪哄睡惊醒了，没看到自己满眼泪花的小姑娘，靠着窗户点了根烟。

卧室只留了一盏调暗的床头灯，屋子里异常的阴暗，他手边那一点猩红就十分的醒目了。

从一觉醒来看到张起灵，吴邪就没时间思考其他的事，这会空闲下来，却发现，其实没什么可以想的。

张起灵什么时候出来，吴邪一直以来都不能确定，而且他是怎么从长白山过来的，身份证怎么办理的，他一概不知道。

吴邪有那么一瞬间想过打电话给瞎子，问他怎么回事，可他也明白，瞎子这人比张起灵更难缠，他别看他整天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但就是这种人，他不想说的事情，你就是到死也别想问出来。

想了老半天，香烟烫到指尖了，才拉回吴邪的思绪，把香烟摁灭了，起身掀开被子躺进去，把小姑娘往里面挪了挪。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他已经不再接触这一行，或许张起灵哪天突然就消失了，再次奔走在个个墓穴里面，而他却做不了什么。

现在想的再多，也没用，没有答案的事情多了去了，吴邪觉得自己以前就是太过于钻牛角尖，所以才活的那么累。

最后，吴邪叹了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顺其自然吧”，只要有需要，他不介意为了张起灵再奔波于地下，毕竟这是老九门欠张起灵的。

不管怎么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说再多也没用。

似乎是同意他的想法，旁边的小姑娘嘟嘟囔囔地“啊”了几声，吴邪扭头见她没醒，笑了笑，闭上眼睛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