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手里拿着吴邪的内裤和睡衣，在浴室门口敲了敲门，没得到回应，犹豫了一下才开门。

门没有反锁，很轻易就打开了，水声更明显了，张起灵还没有走进去，水花就打湿了他的裤脚。

吴邪已经在浴缸里睡着了，原本白净孱弱的身躯比以前结实，却还是白，一种没有生气的白，仿佛随时会消失在空气里。

“吴邪。”

张起灵蹲下来，叫了他一声，见他没反应，起身从架子上拿下浴巾，随意给他抹了沐浴露搓洗干净，用大浴巾一裹，打横抱着就回了卧室。

等他洗完澡出来，吴邪已经蹭掉了浴巾，成大字形趴在床上，嘴里念叨了几句话，不是很清楚，张起灵听到的，看着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

将人往被子里一塞，张起灵顺势躺了进去，黑暗中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才闭上眼睛。

翌日醒过来，吴邪捂着胀痛的头，掀开被子，被风吹得有些凉嗖嗖地，低头一看，手抖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门外传来脚步声渐渐走进，吴邪反应迅速地拉过被子盖住重点位置，扭头迷茫地看着一手拿着杯水，一手端着早饭的张起灵。

“小哥？”

“嗯。”张起灵点点头，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柜子上，突然按住吴邪的肩膀，在他不解地目光中凑近，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视线下移，看着吴邪呆滞的眼眸：

“吴邪。”

吴邪没有回答他，还没从张起灵亲了他这件事上走出来，整个人僵硬得不行，脑海中像是有人扔了一颗烟雾弹，什么都看不清，空白一片。

“吴邪。”张起灵又叫了他一声，没得到回应，收回手，拉开一点距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起身离开卧室。

有些事情不能太急，要慢慢来，不然容易被反噬。

张起灵出了门口，站在客厅里，扭头看了眼保持刚刚地姿势没动的吴邪，抿紧了嘴唇，下楼去了。

吴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过神来的，穿好衣服吃了早饭，下楼问了王盟，知道张起灵出去了，于是一个人坐在太妃椅上发呆。

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爆炸，即使现在，吴邪依然无法理解，张起灵为什么突然要亲他。

他们明明是最好的兄弟不是吗？

吴邪之前还想过，若是张起灵不下地了，就找一份简单的工作，然后给他介绍一个能照顾他的女孩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也不枉张起灵以前那么多次救他，替他去守青铜门。

现在时代变了，男性之间的情谊有些不再是单纯的兄弟之情，吴邪或多或少都知道些，也遇到过，只是他从来不放在心上，现在突然发现张起灵似乎喜欢自己，一时有些茫然。

仔细思考了一下，吴邪并没有发现自己喜欢男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喜欢的还是女的，所以是怎么回事呢？

吴邪掏出手机开始百度，网络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资料，有好的有不好的，不一而足。

看得头昏眼花，吴邪索性把手机收起来，开始整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

最后停留在那句“身为同、性、恋者，他们的情绪比普通人更为敏感尖锐，就像是小心翼翼伸出触角探索这个世界的蜗牛，只要有一点小小的刺激，就会缩回壳里，不再出来，直至死亡”。

吴邪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在所有人的眼里，包括吴邪都认为张起灵是和一场强大的男人，虽然他冷漠，但是内里却有些某种柔软，会帮助别人，而不是漠视他人死亡。

吴邪一直以为张起灵强大到无人能及，现在得知他心里或许有那么一种不愿意被世人所知的感情，情绪就有些复杂了。

一直到晚上张起灵也没有回来，吴邪没心思吃饭，就坐在门口等他，直到华灯初上，夜沉如水，人还是没有回来。

吴邪想了想，给胖子打了电话，没人接，打给解语花也没有人接。

看着手机屏幕的光线暗下去，直到它黑屏，吴邪脸上都没有丝毫表情。

良久，王盟拿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吴家二爷打个电话过去，和他说一下吴邪魔怔似的情况，吴邪突然就笑了。

轻轻地笑了两声，收起手机，吴邪往后一靠，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渐渐收起表情，冷漠的厉害。

吴邪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眼前看到的是什么情况。

他记得他家的天花板为了配合店铺，装修的尽量偏古风，但此刻他看到的，却是人字尖顶的房梁。

应该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房梁上结了大量的蜘蛛丝，一缕一缕的吊在哪里，积累了厚厚的一层灰。吴邪似乎还能看到那上面正在结网的蜘蛛。

动了动身体，吴邪艰难地翻了个身，就这么一个动作，身体里的骨头架子像是被人一根根地抽了出来，又重新插回去一样，疼得快麻木了，肌肉还在抽搐。

吴邪试着往前走，腿几乎动不了，只能靠着双手，慢慢往前面爬着，爬了一小段距离，呼吸间是浓重的血腥味。

吴邪想回头看一眼，奈何实在没力气了，只能不停地往前爬。

刚出了门口，吴邪面前停了一双脚，费力地抬头看着，赫然是张起灵的脸，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原来张起灵也有这种情绪，吴邪想。

“怎么出来了？”张起灵蹲下、身，伸手将他过长且乱糟糟的头发用发带扎起来，不容吴邪拒绝地一只手抱着他回到了刚刚那个屋子。

“别乱走。”

说完，张起灵捏着他的嘴巴，把碗里的东西使劲倒进了吴邪嘴巴里，用帕子堵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

吴邪只尝到满嘴的发臭的血腥味，又被帕子堵住了嘴巴，张起灵骚弄了几下喉咙，就自动咽了下去。

死死的看着张起灵，吴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东西进了胃里，没几分钟就把五脏六腑搅弄得一团乱。

吴邪忍不住蜷缩起身体，眼睛却还是瞪着张起灵，即使疼得他恨不能死了算了，也不愿意发出一点声音。

“你哭了。”

张起灵伸出手指头，抹点他眼角的泪珠，直接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