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张起灵离开后，吴邪就没再见过他，时间慢慢走到过年，小年的时候，他被吴夫人的夺命连环CALL给叫了回去，安安分分地做一位乖儿子。

长沙这边冷，一到冬天就刮大风，使劲地刮，再下点雨，一出门就跟进了冰柜一样。因此，吴邪自打来了长沙就不爱出门，每天窝在家里，抱着烤火炉不肯离开。

小姑娘估计也被他传染了，随便坐在哪个地方就昏昏欲睡，家里养的哈士奇也耐得住寂寞，片刻不离地守着她。

吴邪有时候看着觉得好笑，笑过之后，沉默良久，叹口气心情郁闷。

这日吴邪吃过午饭，看了一会电视，吴夫人和吴一穷和他说了一句，就出去买年货去了。

听着关门声，吴邪觉得自己挺不孝顺的，十年前跟着三叔上山下海的，让两位老人担忧，后面十年也不见得他们安心多少。

感叹了句，吴邪默默关了电视，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还是一旁的小姑娘轻轻咳了几声，守着她的哈士奇一个劲地叫，吵的吴邪头疼，才有空理它，一转头就看到小姑娘脸色苍白，呼吸困难。

心里一跳，二话不说打了急救电话，几分钟之后，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坐在旁边看着医生解开小姑娘地衣裳急流，吴邪始终面不改色，只是紧紧握起的手流露了情绪。

到了医院，一直到进了急救室，吴邪才有空思考一些有的没的，快七八糟想了半天，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想到医院不然抽烟，只好作罢。

等小姑娘从急救室里出来，吴邪才想起来打个电话和吴夫人他们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只是拿出电话一看，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无奈之下只好找前台的护士借手机打了电话给吴夫人。

不到十分钟吴夫人和吴二白过来了，吴邪正靠在病房门口，隔着小小的玻璃窗看着里面再病床上躺着地小姑娘。

“怎么样了？”吴夫人估计是一路跑上来地，一见到吴邪整个人就软在了他怀里，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吴邪扶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多大问题。”

“小邪，你别蒙我。”吴夫人不相信，毕竟出生那会的阴影至今留在她脑海里，说小姑娘没事，她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吴邪无奈，只好把主治医生叫了过来，亲自给吴夫人说清楚，免得她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吴夫人听了医生的话，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

见状，吴邪也就放心了，抬头看着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的吴二白。

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岁月到底不饶人，脸上添了许多皱纹，不过老了，气势却逐渐变得沉稳，不怒自威，只看一眼就心生害怕。

吴邪冲他打了个招呼，就没说话了，靠在墙上低头看着手掌。

当天晚上小姑娘就醒过来了，那会只有吴夫人在旁边守着，见她醒了，还来不及开口，小姑娘就哭了，嘴巴里一直喊着“爸爸”。

吴夫人怎么也哄不好，尤其是见她哭岔气了，一直在打嗝，生怕牵连到身体哪里，红着眼睛打通吴邪的手机，让他赶紧回来。

这边接到吴夫人的电话，吴邪只好放弃跟上那个背影像张起灵的人，在夜宵铺子买了几份粥，拦了辆出租车，匆匆忙忙赶回了医院。

等吴邪进了病房，小姑娘的嗓子都哭哑了，发不出声音，还打着嗝眼睛红肿得睁都睁不开，却一个劲地盯着门口，见到吴邪回来，伸出双手要他抱。

吴邪不大敢挪动她，只能弯下腰虚托着抱着她。

“爸爸。”

小姑娘搂着吴邪的脖子，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大概是哭累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妈，吃点东西。”

见小姑娘睡着了，吴邪把夜宵打开，递到吴夫人手里，自己则是出了病房门，走到尽头的窗户边抽烟。

小姑娘的情况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乐观，为了不让吴夫人担心，他特意找了医生，让他帮忙圆过去。

说白了，不过是出生那会的病情复发了，而且来势汹汹，只是那么一下就退去了，医生也查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这事查了几年了也查不出来，吴邪基本上不抱希望，只盼望着小姑娘能长大。

抽完烟，吴邪疲惫地闭上眼睛，整个人疲惫的不行。

这种时候或许有个人能依靠是最好的，可以暂时放下身上所有的压力，沉默着数着时间过去，什么都不用想。

可是……

吴邪想了想，自嘲地笑了，不该去想张起灵的，没那个必要，两个人的生活轨迹终究不是一个方向，曾经有过交缠，到底不一样。

张起灵永远行走在黑暗中，一双淡漠地眼睛，一身矫健强大的身手，不像吴邪，有父母亲人的羁绊。

胡乱想了半天，吴邪捏着眉心往病房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张起灵，嘴巴一时就不受控制了：

“小哥！”

张起灵听到有人叫他，抬起头，许久没见，头发又长长了，这是吴邪的第一反应，随后就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小哥，你怎么在这里？”

“有点事。”破天荒的，张起灵居然解释了一句，吴邪有些受宠若惊，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那天那位女士。

“需要帮忙吗？”吴邪从口袋里掏出烟，见张起灵皱了皱眉，手一顿，又给收回去了，视线掠过他，看着后面的热水器：

“最近很忙吗？”

张起灵沉默地看着他，往旁边走了两步，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点上，吸了一口，夹在手上，似乎是看着那点猩红的火光出神了。

吴邪动了下嘴唇，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陪着他站在走廊里。

良久，吴邪动了动发麻的脚，在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小哥，最近都在下斗吗？”

“嗯。”

吴邪没有抬头去看他，看着对面雪白的墙壁，愣愣地开口：

“不是已经找回记忆了吗？怎么还要下斗？”

“有点事。”

吴邪笑了笑，没有再仔细问下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准备一直下斗吗？”

半天没得到回应，吴邪侧过头，发现身边已经没了张起灵的身影，抿了抿嘴唇，转身进了病房，让吴夫人先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