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姑娘出院，元宵节都过去了。

过年的时候，吴邪让请了一个医护陪着小姑娘，自己回去了一趟，带上吴夫人做好的年夜饭，提着一个粉红色的凯蒂猫饭盒去见她。

一进病房，就看到小姑娘坐在床上，扭头看着窗外，双手托着下巴，时不时叹口气，跟个多愁善感的小大人一样，看的人好笑。

“爸爸。”

小姑娘听到动静看过来，顿时就笑了，掀了被子准备下床，被吴邪制止了。

把饭盒打开，里面大多是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为了让小姑娘高兴，吴夫人还特意去学了创意做法，很可爱。

吴邪揉了揉她的头发，将桌子给她撑起来，把勺子递给她，坐在一旁陪着她吃了这顿年夜饭。

十点钟，医生过来查房，照常询问了日常情况，临出门时，回过头说了一句：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叔叔。”小姑娘冲着他笑眯眯的，手抓着脖子边的被子，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除了脸色比较白，看起来很活泼。

吴邪从洗手间出来，把手上的衣服晾起来，走过去用额头贴了贴她的额头。小姑娘看着他，突然就笑了，很开心的模样。

“爸爸。”

“嗯。”吴邪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拉开两人的距离：“难受吗？”

小姑娘似乎不太懂他说的意思，懵懂地看着他，想着吴夫人教她的要开心，就摇了摇头。

吴邪愣了一下，然后失笑，也是，这么小的人，怎么就知道什么是难受呢？

“爸爸。”

小姑娘伸出手捧着吴邪的脸，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穿着海绵宝宝的睡衣，然后一下扑到他怀里。

吴邪低头看着她，拿过旁边的棉衣给她穿好，抱着小姑娘走到窗户边。

住的楼层比较高，可以看到远处的灯火，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闪烁着五彩的光，很漂亮。

小姑娘似乎很喜欢，双手抓着吴邪的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吴邪犹豫了一下，从箱子里找出衣服给她穿好，最后找了一顶粉红的，顶端有一颗绒毛球的帽子给她戴上。

给小姑娘穿好，吴邪自己也拿过大衣穿上，抱着她出了病房，坐上电梯离开了医院。

即使是过年，大街上也不乏出租车，为了能在这种高峰期赚多一点钱，没在家过年也不是多大的问题了。

吴邪抱着人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才拦到一辆车，直接去了橘子洲头，买了一串糖葫芦给小姑娘吃，一边等着烟火。

快到零点的时候，吴邪给小姑娘整理了一下衣服，一扭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带着兜帽，双手插兜里，仰着头的张起灵。

吴邪挤过拥挤的人群，走到张起灵身边，看着他低下头，神色不明地看着自己，张了好几次嘴巴才开口：

“小哥。”

“嗯。”张起灵的视线挪到从衣服里挣扎出来，脸颊被憋红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手里还抓着冰糖葫芦，懵懂地冲他笑着，嘴巴凑到糖葫芦边上，下一秒，糊了满脸的红糖。

吴邪还想说什么，耳边瞬间热闹了起来，扭头看着在半空中爆裂开来的烟花，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烟花持续了很长时间，久到吴邪脚都站麻了，一动整个人差点摔地上，张起灵伸手扶着他，小姑娘手中的糖葫芦顺势粘在了他衣服上。

等吴邪站稳，看清楚他衣服上的东西，有点脸红：“小哥……先去我家把衣服换了吧。”

说这话地时候，吴邪心里有些忐忑，低垂着眼眸，不敢去看张起灵的脸，抱着小姑娘的手紧了紧，生怕他一个心里不舒坦，像捏粽子一样，把小姑娘捏了。

张起灵盯着他头顶的发旋看了好一会，在吴邪不安地偷偷看他时，才点了头：

“嗯。”

听到他的回答，吴邪瞬间就笑了，抿着嘴唇，心里是无法忽视的欣喜。

回去的路上，吴邪打了个电话给小姑娘的主治医生，和他说了，今天带小姑娘回家过年，明天再过去。

那边医生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把电话挂了。

吴邪收好手机，看着在霓虹灯下一会明亮一会黑暗下去的人，心里有些苦涩，这一丝味道逐渐蔓延到嘴里。

或许是吴邪的视线太过明显了，张起灵不解地睁开眼睛，看着他，没有开口，其中疑惑的意思却尤其明显。

吴邪狼狈的收回视线，用小姑娘做遮挡，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回到家，吴夫人他们还没睡，见到吴邪，先是从他手里把小姑娘接过去，数落了他几句不该把人带回来，怕出事。

等吴邪说张起灵要在这边借住，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一进门，吴邪就愣在原地了，吴夫人他们从不接触下斗这一行，坚守着吴老狗的家训，但是吴二白不啊。

虽说吴二白的工作看起来和这方面不沾边，但一想到吴三省那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吴家二叔的性子，吴邪也不觉得他真的简单。

尤其这几年吴邪被吴二白看管得死死的，一点没接触过下斗的人和物。

所以这会一进来看到吴家二叔端着杯茶，老神在在地坐在茶几边上，见他看过去，伸手托了托眼睛，脸上的笑容，差点让吴邪眼前一黑。

尤其是在看到吴二白盯着后面进来的张起灵看了好一会，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吴邪就觉得心惊胆战的。

好在吴二白什么也没说，吴邪提心吊胆了半天，一直到睡觉，才松了口气。

看着已经睡在床铺里面，背对着自己的张起灵，吴邪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

“小哥。”

躺了半天也没睡着，吴邪索性睁眼看着眼前的黑暗，不知道张起灵睡了没有，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原本没想过得到回应地，没想到张起灵居然回应了他，吴邪动了一下脚，发现不知道说什么，有些沮丧。

“吴邪。”

良久没听到吴邪的下文，张起灵翻了个身，在黑暗中盯着吴邪，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吴邪受到了惊吓，捂着耳朵让后退了一大段距离，差点从床上掉下去，被张起灵手疾眼快地拉住了，反推作用下，一下就扑到了张起灵怀里。

呼吸之间都是张起灵身上的气息，吴邪觉得他现在脸上的热度肯定能把自己给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