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被作为狙击点的写字楼离他们所在的日料店不远，五分钟的车程就到了楼下。

先他们一步赶来的刑警已经在各个出口拉起了隔离带，把围观群众拦在了隔离带之外，但从他们赶到的时间来看，狙击手多半已经赶在那之前离开了。

虽然如此，但为了保险起见，段浩阳还是把顾明曜和安静语留在了车里，和警探带着人上了楼。

他们两个是目标，不能冒险让他们暴露在人群之中。

安静语趴在贴了茶色防晒膜的车窗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来往的人群。

回想起刚刚子弹从他身旁擦过后，安静语那副魂不守舍担惊受怕的模样，顾明曜心疼不已。

他不想再看到那副表情出现在安静语脸上。

“你怎么了？”

大概是他在车窗里倒映出来的目光太吓人，安静语转过身扯了扯他的衣角，担心地凑到他面前，小声问：“不舒服吗？是不是刚刚撞到哪里了？”

“乖，别担心，我没事。”

顾明曜揉揉他，“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又没保护好你。”

“哪有。”

安静语捏了捏自己的脸，“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哪里没保护好啦？”

“你啊，和我说话不需要顾忌，我不会生气的。”

顾明曜无奈地拿开他的手，握在手心，“明明就在发抖。手还这么凉。刚被吓得不轻吧？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还说。”

安静语眼睑微垂，“你还不是动不动就给我道歉。我都说了不需要。”

“我……”对不起。

顾明曜发现自己下意识想要说出口的，似乎只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为什么呢？

他到现在才意识到，面对着安静语，他心里就只剩下了歉意和对自己深深的厌恶。就像现在。

自从相隔十年，又一次见到了安静语开始，他的心就始终被这份歉意侵蚀着。

他以为安静语已经死了，所以只能将极端的悲伤隐藏在心底里，封存起来。然而安静语呢？不用想也知道，他这十年肯定都活在痛苦中。

连他还活着都不知道，靠着读书和工作来麻痹自己，顾明曜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卑鄙至极。

自己活成了一个人生赢家，可安静语却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终日为身份暴露的危险兢兢战战地过日子。

这样的落差，让顾明曜觉得他很可耻。

他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扫过安静语的手背，“可能，我只是想赎罪吧。”

“赎罪。”

安静语轻声重复他说过的话，眼底突然就泛起了一层水光，“可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顾明曜把他拉进怀里，温柔地拍拍他的后背，“乖，我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

看到他委屈的样子，说什么都要向他妥协。

他不说话，顾明曜也不出声。他安静地趴在肩头，顾明曜就一直抱着他。

过了大概有十来分钟都没有听见什么动静，顾明曜轻轻晃了一下他。睡着了。

估计是刚刚精神太紧张，突然放松下来就会感觉到疲惫。

顾明曜很小心地把他拦腰抱起搂在了怀里，脱下外套盖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