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这屋子里的时间越长，朝雨便越觉得自己精神不济，大约是被关在这屋子太长时间的原因。抬头望一眼石柱上的火焰，似乎更加旺盛了些，妖冶的蓝色火焰无声地跳跃地，连带着什南那张苍白的脸也被染流了蓝。

分明是逼迫自己帮助什南苏醒神识，可是这么几日来除了好些奇怪的梦意外便是越加浓重的困倦。耳边又响起空灵的吟唱声，这不知是朝雨第几次听了，那不知名的语言和鬼魅的曲调总是让他汗毛直立。

分明是好听的，可总是给人寒彻心扉的感觉。

朝雨跪坐在石床边，几日下来他已经适应这床的温度，尽管他依旧没有办法太长时间触碰这张床，他害怕触碰的时间一长手一拿下来便被撕下一层皮。

左臂靠在石床上，身体因为寒冷不自觉地发着颤，朝雨的右手在什南的脸上轻轻描画着他的眉眼。昨晚……或许不是晚上——在这屋子里他根本不知道时间，连窗户都没有，无法分辨昼夜，他又做梦了。

这一次的梦主角依然是什南，那似乎也是一段往事。

那时什南的精神很不错，在这屋子里大部分时间都是醒着的，朝雨看见什南伸手向虚空一划，便有一面似实似虚的镜子扭曲着出现在他面前，镜子里画面，是欧因和卫天南，抑或说是朝雨和卫天南。

一开始，什南只是安静地看着，看着朝雨住进卫天南的房子，看着卫天南那些令人作呕的行径，他都可以安静地看着——他相信朝雨可以解决面前的危机，可以顺利地取出萃灵。

但显然，他高估朝雨了。

卫天南被他变态的占有欲控制，他不惜把朝雨囚禁起来也要在朝雨身上找到自己所爱之人的影子，甚至，他还把对欧因父亲的爱转移到朝雨的身上。

受前三个萃灵的影响，什南无可避免地爱上朝雨，只是这份爱，却太复杂，因为承载了三个人的感情，三个人的记忆。

这份爱，无论它是来自于天微也好，边轻澜也好，或者是染修也好，都不能容忍卫天南强迫朝雨的做法。

什南明知自己不能再去帮助朝雨，但他依然去了。

天微和边轻澜的萃灵绝大部分已经融入自己的神识，但是染修的萃灵却完整地待在什南的识海里，一点变化都没有，这让他吃尽了苦头——那意味着什南的身体里住了两个人，不，应该说是四个人，只是天微和边轻澜的萃灵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但是染修的还保留着极其完整的人格。

不顾苍莫的阻拦，在朝雨被扒光时什南终于还是强行踏碎时空的阻碍附身到卫天南身上，但令他没有预料的是，他也被卫天南的占有欲影响。

如果说卫天南的爱是什么，那么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占有。

这份占有让神识本就不清的什南昏了头，一时不备，竟做出和自己的性格有着天差地别的事情。

他做了卫天南想做的事情，他强行占有朝雨。

朝雨不忍看什南一脸迷蒙在自己身上扭动的样子，在梦里，他背过身子，耳边尽是什南的喘气声和若有若无的呻.吟。

另一面，似乎察觉到什么的苍莫在虚空中怒吼着，连那石柱上的火焰也几近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