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做不到的事
小说: 渣攻从良记 作者:青识 字数:2352 更新时间:2019-09-21 16:30:45
廖青山一个急刹,应如是撞在了他的背上,廖青山想着应如是肉嘟嘟的脸被压扁的样子,不自觉笑了笑。
捉弄应如是总会让他感到快乐。
“到了,下车。”
命令的语气却是温柔的,应如是觉得哥哥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好的变化。
忽然别墅外的林荫道蹿过一个人影,廖青山警觉地望过去,那个人的眼神紧紧盯着他,转瞬便隐了丛林之后。
廖青山读懂了那眼神的意思,脸色变得阴沉。
应如是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哥,你在看什么?”
廖青山尽力克制,“你先回去,我待会再回。”
“哥……”
“回去。”
应如是那得来不易的哥哥的温柔仿佛过眼云烟,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便消失不见了。
廖青山的语气不容抗拒,即使应如是满腹疑窦,却不敢再问什么,乖乖下了车,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家。
看着应如是进了门,廖青山松开手刹,猛力一踏,车轱辘飞快地朝着刚刚那个人的方向转去。
“出来。”
陈远道闻声从树后现身,眼神四处打探了一下,把低低的帽檐抬了抬。
“青山。”
“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做什么?”
陈远道表情严肃,“我是来提醒你,你爸爸是如何不明不白走了的。”
“我没忘!”廖青山几乎咆哮地朝着陈远道吼了一声。
陈远道冷笑,“你没忘,那你和应嘉言的儿子走的如此亲密!你原来没忘,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也该忘了!”
廖青山企图找个理由明志,同时也为了说服自己,“难道我要把报仇两个字写在脸上吗!要想击垮应家哪儿有那么容易?”
陈远道看着廖青山激动的样子,放缓语气,他最懂的如何拿捏人的情绪,“青山,叔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爸爸没白疼你。今天我过来,只是怕你太小,受不了那些物质上的诱惑,被那些小人摆布。”
廖青山头一扭,“那是蠢货才会干的事。”
陈远道满意一笑,随手指了一棵树:“要打击应氏,就好比摧毁这一棵树,你赤手空拳,我又自身难保,根本没办法当即锯了它。但是,如果这棵树从树心自己烂掉呢?”
廖青山看着陈远道赘肉丛生的脸,突然觉得阴森诡异起来。
“什么意思?”
陈远道随手截了一根树枝,“应式家大业大,但是哪儿有一家上市公司的里子是十分干净的,它必定有见不得光的东西,贿赂也好,逃税也罢,但凡是可以撼动它声誉和利益的,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东西,就像这些蚂蚁……”
廖青山看到树枝上密集的爬着的蚂蚁,小小的身体顶着大大的脑袋,簇拥着啃食着这根枯枝,仿佛再等上片刻,这树枝该连皮都不剩了。
廖青山一瞬间,既觉得恶心,又觉得恐惧。
“让它们从大树的根部开始蚕食,直到掏空它的心,不用我们锯,它自然崩塌。”
陈远道手中的树枝应声折断,那些攀缘着的黑色蚂蚁也在他浑厚的手掌上死了一片,一些苟延残喘的蚂蚁也未能逃过一劫,爬到陈远道手背上的,也都一一被他碾死。
廖青山突然生起同病相怜的感觉了,是不是他也会和蚂蚁一样,利用完了就注定被弃如敝屣。
还未等他深想,陈远道便戳中他的软肋,“应嘉言害死了你的父亲,如今还有脸娶你妈,让你做他儿子,一个人要多么恶毒,才能干出这样畜生不如的事!”
陈远道情绪有些激动,眼眶红红的,好像有了泪意。
廖青山盯着他,眼睛红的骇人,手紧紧攥成拳头,语气森寒:“我知道。”
陈远道觉得些许宽慰,“我知道,你指着我最后把应嘉言送进监狱,但你也应该知道,我也指着你死而复生,让我有能力出庭作证,从此不再躲躲藏藏地苟活。”陈远道深深地看着他,“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得记住了。”
廖青山克制住发抖,轻轻点了头。
“青山少爷,你回来了。刚刚去做什么了,怎么没和少爷一起回家?”姜管家盛好饭,让阿忠挪开椅子。
廖青山脸色阴郁,一声不吭地坐下开吃。
应嘉言在公司,家里只有应如是和怎么也不上桌一起吃饭的姜管家和阿忠。
廖青山搞不懂,都什么年代了,这些人的奴颜婢膝怎么就这么根深蒂固了。现在他明白了,他们有一个看似亲和实则狠毒的主人。
姜管家见廖青山衣襟都汗湿了,觉得同是孩子,如今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还要照顾一个从未相熟的弟弟,其实对他来说也挺残忍的,于是心底生出几分柔软。
姜管家拿过布菜的筷子夹了几筷子菜放进廖青山的碗里,“青山少爷,累了吧,多吃点。”
这菜是大户人家为了打发他这个黄包车夫的惺惺作态么?
廖青山眼皮都不抬,一根根把菜夹出来,扔到了餐桌上。
“别给我夹菜。还有,我叫廖青山,不叫什么青山少爷。”
只有连名带姓地叫他,才能时刻让他保持清醒,他姓廖,不要以为他住在这里就该随那个畜生姓。
应如是见姜管家脸色难堪到极点,也觉得哥哥有些过分了,“哥……”
“如果你想说教我,趁早闭嘴。”
应如是愣在那里,脸色有些白,默默地扒拉着饭没再说什么。
如果廖青山一直都和初见时那样,对他冷言冷语,应如是也就习惯了,可如今给他一个甜枣儿又打他一巴掌是算怎么回事?
应如是难免委屈,他还以为打入了哥哥的内部,成功使哥哥认为,他们是一家人了。
吃过饭,还有些时间午休。
上楼的时候,应如是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跟在廖青山身后。到了房间,廖青山也没跟他说一句话。
应如是轻轻扯住廖青山的衣角,“哥……”
廖青山回过头,神色复杂,应如是看过许多用色考究的名画,但对于哥哥这一张调色盘似的脸,实在揣度不出作画者是什么情绪。
“别碰我。”
眼前这个装作楚楚可怜模样的弟弟,大概是应嘉言用来拉拢他的工具,没错,应嘉言这一步棋走得挺好,他差点沦陷,分不清是非对错了。好在只是差点,否则他怎么和天上的父亲交代。
应如是当即松开了手,像被烫了似的,不知所措地把手别在了身后。
廖青山眉头皱了皱,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心情烦躁,“总而言之,你不要靠近我。”
说要转身推开房门,正当廖青山即将离开视线的时候,应如是却出奇提高了声音说:“我在你眼里,是不是无所不能,什么都能做到?”
廖青山转过头,“你什么意思?”
应如是含着泪,有些卑微的样子,“哥明知道我做不到,为什么要逼我,去做我做不到的事?”
廖青山愣住,那漆黑深邃的眼眸,带着碎银似亮闪闪的泪光,直直看进他的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