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有其父未必有其子
小说: 渣攻从良记 作者:青识 字数:2424 更新时间:2019-09-21 16:30:45
下了课,老师把他们叫了进来,让站在讲台的两个犯了错的学生各交六百字的反思心得,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他也不会告诉班主任,希望他们洗心革面。
郝翊暗笑,“这老师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应如是憋住笑,嘘了一下。
两个人微妙的交流一一被廖青山看在了眼里,他的脸色灰败,手中的笔不停地在草稿纸上乱画,直到把厚厚的一本彻底划烂,笔尖都快折了。
应如是回到自己的座位,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廖青山,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也没敢搭话。
杉景八卦地凑过来,“喂,应如是,你跟郝翊原来认识?”
“呃……不认识啊。”
“那他今天怎么帮你?如果不认识,这人也忒仗义了。”
“臭显摆呗。”
杉景和应如是闻声望了过去,廖青山把一张张纸揉成一大团,用胶带缠成了一个实心球,仿佛刚刚插话的不是他似的。
坐在前面喝水的郝翊,头颈后仰,一下靠在了廖青山的课桌上,他这个人又有抖腿的习惯,廖青山桌面上细碎的纸屑都被抖地跳了起来,而郝翊分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廖青山愤怒值已经快濒临危急。
“别抖了。”
廖青山居然没有一拳头招呼过去,他自己也有些讶异,但是不知道是受应如是这个怂包的影响还是怎么的,他现在没有之前那么莽撞冲动了。
然而,郝翊耳朵里塞着耳机,似乎并没有听见身后不满的申诉。
廖青山到底是廖青山,一再忍让对方还变本加厉,他就是三思而后行,思考的结果也是一拳头揍死这丫的。
廖青山把手中的纸球朝他脑袋砸了过去,那球虽是纸做的,但一层层裹起来,比石头还坚硬,郝翊闷哼一声,又呛了一下,水灌进了鼻子里,又洒了一身。
郝翊反应了一下,捂着后脑勺扔掉杯子,把廖青山的桌子给掀翻了,“你他妈找死!”
廖青山一脚踢了过去,正中郝翊的膝盖,郝翊一下屈了膝,疼的眼冒金星。
“不是抖吗,老子让你抖个痛快!”
应如是懵了,赶紧和杉景过来拉架,“哥,不要打!”
杉景急道,“就是就是,怎么就打起来了?”
郝翊已经失去理智了,屈辱使他根本没法儿思考,这丫挺的到底是不是应如是的哥哥,抄起桌兜里的铁文具盒就朝廖青山的脑袋上砸去。
动作迅猛,饶是廖青山是打架的老手,也没有看清,但是砰得一声巨响,文具盒里的笔稀稀拉拉落了一地,廖青山并没有感到有东西招呼在了他的头上。
挡在他身前的应如是,扶住了额头,向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廖青山的身上。
“应如是你……”郝翊瞪大了眼睛,愣在了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廖青山心里一紧,赶紧扶住应如是,低头察看他怎么了。
应如是紧闭着眼睛,手掌按着额头的位置,渐渐的有血液漫过指间,一滴滴地打在地上,渐渐半边脸都被染红了。
廖青山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颤抖如弦,“喂……你……”
应如是只是本能挡在了哥哥的身前,手也准备护住头,只是没来得及,文具盒本来没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只是郝翊用力毫不含糊,文具盒被砸瘪了,凸出的尖锐一下刺破了应如是的额头。
“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
廖青山急的不知所措,在场的人也都吓到了。
应如是眼神有些朦胧,轻轻摇了摇头,“哥,我没事……”
廖青山一下红了眼眶,像牢笼里的困兽冲破桎梏,只想将伤害应如是的人碎尸万段。
“我操你妈!”
廖青山一脚飞了过去,正踢中郝翊的腹部,郝翊带着桌椅哗啦啦倒了一片,疼的在地上起不来。
“哥,不要打了……”应如是这会儿才真正感受到额头上火烧火燎的疼痛,语气都有些微弱。
杉景最先反应过来,“廖青山你还愣着干什么,送医院啊,说不定还要缝针。”
“是,送医院,送医院。”
廖青山六神无主,看着那大片猩红的血,就像自己的心脏也被戳了一个窟窿。
医生处理了伤口,对应如是的班主任说,“还好,伤口不是很大,就是血流的有点多看起来有点吓人罢了,待会就可以回去了,记得回家不要沾水,消炎药要记得吃,伤口按时换药。”
班主任道过谢,转而对廖青山一干人等骂道,“你们看看你们干的混账事!以后打架自己挑个地儿打,别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了,还好应如是没破相,不然我打死你们都不解气!”
杉景朝应如是挤了挤眼睛,这老师的逻辑也是厉害的,应如是会意地笑了笑。
班主任对跟着来的郝翊说,“还剩一瓶水要吊,你们赶紧跟我先回去上课,留廖青山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了,等廖青山回来,我再一一给你们这两个寻衅滋事的兔崽子处分!”
郝翊有些不想走,看着应如是,有些难过,“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应如是笑了笑,“我没事,真没事,你们快回去吧。”
郝翊又看了看廖青山,廖青山瞪着他,眼神分明再说磨蹭什么还想被揍是不是。
郝翊心理上是不爽他的,但郝翊吃过廖青山的瘪,也知道他不好惹,索性不再和他起正面冲突了,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和杉景一道出了病房。
班主任嘱咐道,“下午的课可以不用来了,先回家,廖青山你妈那儿我暂时还没说,如果你们能跟你们爸妈交代好,我就不必出马了,你们要是交代不好,我就来替你们说。”
应如是感激地看着老师,“谢谢老师。”
班主任走后,病房里一瞬变得安静,安静地有些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应如是先开口,“哥,你的处分怎么办?万一被阿姨知道了,你又该被骂了。”
廖青山一瞬有些生气,但这气还没起来,看着应如是头上的纱布,气也都全消了。
“你都这样了,还关心我的处分吗?”
应如是淘气地按了按头上的伤口,一副见义勇为的大侠模样,“小伤小伤,没事。”
廖青山看着应如是膝盖上的疤,是那天他把他丢在网吧的时候弄的,又看到应如是手背上的瓶盖印,那是婚礼那天他亲手摁的,再看他头上刚挂的彩,也是全因他而起的。
操,怎么都是我造成的。
廖青山眼眶很不合时宜地红了,他身体上没有任何痛处,却像一道道伤口都长在了他的身体里,翻搅着,血肉模糊。
“喂,好像你和我在一起,每次都会受伤。”
廖青山盯着被子,不去看应如是,应如是看着哥哥这个样子,有些难过。他随着出嫁的妈妈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廖青山的痛苦,又何尝不是他带来的呢?
应如是把手伸过去,轻轻握住廖青山的手。
“哥,我真的,一点也不痛。”
廖青山抬眼看着应如是,眼睛里的应如是的眼睛里,有一个微微笑着的廖青山。
病房的床幔里,两个人的眼里只有彼此。廖青山一瞬间觉得,有其父未必有其子,应如是,说不定,是与这个肮脏的世界,根本不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