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恒。”小妖托着下颚低声念了几回才道：“这名字倒也不算难听。”

“那你寻这九华山阴气最重的地方做什么？”小妖突然靠近和尚嗅了嗅，吐着薄气媚眼如丝的说“嗯，呆和尚，可别说是为了修佛。”

和尚看着眼前搔首弄姿的小妖，紧蹙着眉，眸光淡淡的透过一丝不适，推了推小妖道：“那无阿弥陀佛，贫僧一心向佛，万物皆于我心，我心皆于我法，我法常于万物。”

“停停停，和尚别净说些没用的东西来。”小妖跳起来伸出食指抵在和尚的唇上。“呆和尚，不想说就算了，以后不想说就直说便是，少说这些个禅机佛语，反正爷也听不懂。”司眠想，这做了回妖终于知道这《西游记》里为什么孙悟空听唐僧念经会头痛了，因为真的很烦。

“这问题不作数，爷再问你方才你除了问我这九华山阴气最重的地方，还问我这山上是否来了一位修行千年的妖。”小妖走了这么久只觉得浑身难受无劲，瞧了一眼四围的山林，足尖一点，跃上了最近的一棵树上道：“你此番前来与这修行千年的妖有何关联？”

和尚拿着佛珠，这回倒不兜圈子直截了当道：“看它身上是否妖性已消。”

“如若已消呢？”小妖道，仔细想想这一世我好像就是一只修行千年的妖，这和尚莫不是来找我的？

“那贫僧便可放心离去。”和尚唇角微微上扬道。

“如若未消呢？”这呆和尚笑起来的模样还真不赖，就是整日总板着张脸，倒像是有人欠他了十万八万的样子，以后该多逗逗他才是。

“那贫僧定会用自身微薄之力替它消去。”和尚眸子坚定，满目悯然的抬头瞧着树上的小妖，目光灼灼，停留了片刻，他又低下头去念起了大悲咒。

“难道要替它超度吗？”司眠大声说着，要不要这么狗血，这世界最后的结局不会是他把我超度了，然后全剧终吧。

“小妖，超度是用在怨鬼和恶鬼身上的。”和尚看着树上缩成一团的妖，哑然失笑道。

“那你不会超度它？”小妖探问道。

“不会。”和尚一脸正色道。

“那你也不会超度我？”小妖急急问道。

“你这小妖着实有趣，贫僧一生修佛修善，从不会无故造杀孽。”和尚这回笑得更灿烂些。

“笑什么笑，爷方才根本没有害怕好嘛，爷也是有好生之德的人，今日替那些个妖先问一问，若哪日它们犯错了，也要先想法子补救。”小妖脸瞥向一边，闷闷不乐开口道：“那蠢和尚你知道怎么寻那修行千年的妖吗？”

“不知道。”和尚锁着眉，俨然正色的看着小妖道：“小妖你这一口一个呆和尚，蠢和尚叫着，拙僧也是有名有姓之人。”

“那你找这九华山阴气最重的地方该不是认为那修行千年的妖在那吧。”小妖抓着树叉上的嫩叶往嘴里一扔，“无花和尚？这叫着太生疏了，段恒？这叫着好像又不合时宜，还是呆和尚，蠢和尚亲切些。”

“难道不对吗？”和尚敛了敛神道。

“当然不对了，这是一只修行千年的妖。”难不成还像RPG游戏里的boss一样，只出现在副本里吗？是不是傻啊。

“那该去哪寻这妖？”和尚看了一眼周围，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入夜了。

“难道你师傅给你任务时没说该去哪寻这妖吗？”和尚想了想，突然面庞羞红起来，净言师弟好像说这是只寻欢作乐的妖，最喜欢昼伏夜出于风月场所，寻欢作乐，风月场所，这该去哪里寻？

“有是有只不过。”和尚吞吞吐吐的说，“你这呆和尚怎么回事除了先前的呆和蠢之外还扭扭捏捏的，爷告诉你，爷可没那么多时间同你耗在一起，要说快说。”小妖不耐烦道。

“师弟曾听山下的道士说这妖…这妖…”和尚抬起头看了一眼小妖的眼神嚅嗫道：“喜欢出入风月场所。”小妖了然一笑，这呆和尚果然是呆和尚，瞧着模样定是从未触碰过花月欢情之事，“那我们就去城里的青楼一探便知。”小妖道。

“不可…万万不可…这这”小妖瞧着这呆和尚急得语无伦次的模样实在太可爱，戏谑道：“你这呆和尚莫不是急切的想去，这和尚也要破戒了吗？”

“小妖休得胡言乱语，贫僧自出尘俗以来从未贪恋过美色。”和尚面红耳赤道。

“那好，走吧呆和尚，入了青楼看你是否能够坐怀不乱。”小妖道。“可这也只是师弟道听途说而来。”和尚犹豫道。

“宁可信其有。”小妖勾唇浅笑道。

“那也是明日之事。”和尚望着日暮昏沉的天色，在周围走了几步想要寻一处暂时休歇之所，可这是九华山妖类聚集之处，怎么会和山寺相同？

“蠢和尚，现下已经入夜，正是妖类最常出没之时，你再这样走几步万一遇着妖可怎么办？”小妖话还未传入和尚耳里，这不，作死的妖就寻来了。

“呦，让我瞧瞧今日有什么好货色。”一团黑气扑面而来，将和尚裹在了当中，“哎呀，这可是个和尚呢，可惜这和尚太老了。”

“梦魇妖？”和尚半睁开眼看着，“有点意思，你这和尚倒不是个假和尚，这香味也有点诱人。”

“有点老，你也有今日啊蠢和尚。本来我今日心情不错，不过。”小妖眼中滑过一丝凉意，折了一支树枝挥袖朝地下的黑气扔去。

“谁？”黑气快速聚合成团幻化成人形，黑眸闪过诧异，太大意了，什么时候这里出现了只妖也不知道。“太慢了。”小妖冷漠的看着地上的一举一动，又扔了几支树枝下去，风声裹着长枝就好像一支锋利无比的剑，将梦魇死死的固定在地上。

“我…输了。”梦魇颓败的倒在地上，悻悻的说。小妖飞身而下来到和尚身旁搀扶着他起来，关切问道：“可有伤到？”和尚眼里闪过一丝暖意道：“无碍，原本我想劝劝这妖的，不过现在这样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