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楠九还是厚颜无耻的蹭了申川的午饭。

饭桌上，他和陈小栋因为最后一块红烧肉吵了起来。

“我是小孩子，我要吃肉长身体！”

“你已经那么胖了！再吃就胖的脑袋都没了！”

“我不管，这是我的！”

“啊你这个小崽子，不听话是不是！”

申川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出手，这俩低龄儿童就要把桌子给掀了。

于是他把最后一块红烧肉夹进了自己嘴了。

这下俩儿童安静了。

“我就说嘛，你小川哥累死累活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最后一块肯定要给他啊。”吕楠九谄媚道。

陈小栋也丝毫不示弱：“小川哥最辛苦，小川哥要吃最好的最多的。”

“你俩可省省吧啊！”申川把手里的空碗放下，“真对我好呢，就去把碗洗了，谁去？”

“我还小，我先回去写作业了！”

嗖的一下，小胖子就没影了。

吕楠九这牙咬的：“这小胖子啊，别看那么胖，跑的时候倒是挺灵活挺快的。”

申川看着他。

“好好好，我去洗。”吃人嘴短，只能认栽。

结果吕楠九差点没把厨房给拆了，申川听见声音不对劲跑进去看的时候，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吕楠九浑身湿透，地上好一对碎渣子，灶台上全是水，还有一堆泡沫。

申川觉得自己就是没心脏病也要被气出心脏病了。

落汤鸡只得退位让贤，把收拾残局的光荣任务留给了申川。

吕楠九哪里干过这种活啊，从来都是别人服侍他的。

申川气得，一边收拾一边大声道：“不会洗都不会吭一声吗？！你当我这里是核试验基地啊！吃了我的饭就来拆我的厨房，没见过这样恩将仇报的！”

某人坐在客厅一声都不敢出。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出来一看，落汤鸡身上还湿漉漉的呢。

“你湿成这样还敢坐在沙发上？！”申川这下气得快晕过去，“起来！滚去浴室！去洗澡！”

吕楠九第一次被人这样吼，自己还一点都不敢反抗。

浴室很小，空间逼仄。吕楠九脱了个精光，站在喷头下面淋着热水。

这短暂的时间内，给他的惊喜与刺激一波接着一波，他从没想过，可以这样生活。哪怕是争吵，也有如此的乐趣。

乐趣？！申川现在都恨不得拿把刀砍了他，自己何曾这样动过怒气，吕楠九一来，全都破例了。

他自诩天生好脾气，虽有时候冷淡了点，但不至于别人一两句话就能生气。不易喜不易怒的他，因为一个吕楠九，现在是又易喜又易怒。

这种情绪被左右控制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保持中立。就算来海城，在这里待了一年，也不曾因为耳濡目染邻里的粗犷而改变。

申川真是一边收拾一边咬牙切齿：吕楠九啊吕楠九，你快点从我眼前消失吧！

洗完澡后吕楠九才发现一个问题：没有衣服换。

他把浴室的门打开一条缝，探出脑袋来问申川：“那个，我没有衣服……”

申川噔噔噔的从楼上下来，把自己的干净衣服递给他，仍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快点。”

“哦！”

吕楠九拿着他的衣服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穿。小了点，他一米八的大个头，申川才一米七，穿起来很不舒服。

但此时他已经不敢再挑三拣四了。出来以后就看申川把他的脏衣服裤子全都扔进洗衣机里：“今天天气好，甩干以后晒一会儿就成了。”

颇有贤妻良母的仪态。

吕楠九来到他的房间，简单的布置，没有一丝凌乱，所有的东西都在属于它的位置上。

不过让他觉得有些意外的，是他桌上那台新款的笔记本电脑。

这台电脑目前市面上售价一万多，可申川这个条件，似乎不太有可能买得起……

“我爸送的。”申川走进来，把电脑合上，“作为考上一中的奖励。”

“那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生活？”

“他跟我我妈离婚了，我被判给了我妈，我妈净身出户。”申川一眼不眨的说。

“这样啊。”

“你对我还有我的家庭很感兴趣啊。”申川道，看着他。

吕楠九笑了笑：“我只是想了解你而已。”

“我可不是那种随便哄一哄就会跟着跑的小女孩。吕楠九，我是男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的。”

“那你有什么目的？”

“别这么想。”吕楠九坐在他床上，“纯粹的交个朋友不行吗？”

“你觉得你这话纯粹吗？”申川反问。

“我确实就只是想和你认识认识，多个朋友也不是坏处不是吗？你大概也能猜到我的身份不简单。海城一中，能进去的，除了你们这些书呆子，还有我们这些所谓的有钱人。整个海城一中，包括整个海城，没人敢惹我。咱俩成朋友了，也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

申川在他旁边坐下，扭头看着他：“我答应过我妈，不会和你们这类人接触。”

“我们这类人？！”吕楠九不明白。

申川用八个字概括：“黑白通吃，亦正亦邪。”

“为什么？”

“因为我爸就是这样的人，我妈受不了，才和他离婚的。”

“你怕我会伤害到你们吗？”

“我们被伤害过，才会选择来这里，过与世无争的安静生活。”

吕楠九没再说什么。

衣服干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吕楠九换回自己的衣服，准备走的时候，还是和申川道：“如果哪天你被人欺负了，告诉对方，你认识小九爷，他们就不敢动你了。如果不行，你就打我电话，不论我在哪，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申川微微一笑：“谢谢，希望我不会有需要的时候。”

他的笑容让吕楠九心生温暖，满足的离去。

刚走到公交站，老大就打了电话过来。

“小九，在哪？”

“街上。”

“我回来了。”

“好，我马上就到。”

吕楠九赶到华町公馆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站着一群自己人。

“小九爷。”他们毕恭毕敬的向吕楠九问好。

冯助理冯才走过来，领吕楠九去见老大。

“老大什么时候到的？”

“两点下的飞机。”

“老孙那么的情况呢？”

“暂时没有动静。”

两个保镖打开门，吕楠九看见了里面坐着的老大。

“哟，来了小九。”

“老大抱歉，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吕楠九来到他面前低头道歉。

“哎呀没事没事，快过来。”老大招呼着，吕楠九便过去坐在他身边，看着桌上的鸟笼子。

里面是一只金丝雀。

“怎么样，不错吧？”

“老大喜欢我就喜欢。”

“嘿嘿，你这孩子。”他都弄这笼子里的鸟，问吕楠九，“你说，给它取个什么名好？”

“小九不会取名。”

老大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你叫小九，不如，他就叫小十吧？”

吕楠九听岔了，一脸疑惑：“小十八？！”

老大赶紧纠正：“不是，是小十，不是小十八。”

“老大喜欢就行。”

“你觉得怎么样？”

“老大喜欢我就喜欢。”

“你这孩子，真是无趣。”说完，老大就继续玩他的鸟，嘴里一个劲儿叫着，“小十小十，你叫小十知道吗？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