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申川走远之后，孙乔玮也卸下了老好人的伪装。

他拍了拍手，意外的觉得，申川似乎没有想得那么简单。言行举止上，都带着疏离和淡漠。

刚刚被过肩摔的男人赵小天一瘸一拐的从旁边走回来，委屈道：“少爷，你真摔啊，快疼死我了。”

孙乔玮看都没看他：“这点疼都受不了，要你何用。”

赵小天只好哦了一声。

“他发现得倒是快，那么多人，一眼就知道是你。”

“我也挺惊讶的，而且追我那么紧，不就一部手机嘛。”赵小天不屑道。

“这小子，要气质有气质，要长相有长相，倒是符合吕楠九的口味。怪不得愿意为了他闯极乐会所。”

“盾爷不是说最后是他报的警吗？”赵小天问。

孙乔玮嗯了一声：“寻常人被逮着，要么六神无主要么哭天喊地，申川这小子，倒是临危不乱，居然能找到机会报警，确实难得。”

“如果他加入华町，是不是对我们威胁很大？”

“那是自然，不过看他和吕楠九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没有要加入的意思，看来是对此不感兴趣。听说他成绩不错。”

赵小天说：“他期末考年级第一。”

“啧啧。”孙乔玮挺欣赏他的，“他的班主任是不是辞职了？教历史的。”

“对。”

孙乔玮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那不正好吗？”

刚到家门口，申川就看吕楠九坐在张婶家门口抽着烟。

“九哥，小川哥回来了！”陈小栋在旁边咋呼起来。

刘英兰拿过他手里的菜：“你去吧，晚饭就不用你操心了，记得留他下来吃晚饭。”

“嗯。”

申川走到他面前，拿掉他手里的烟扔到一边：“陈小栋还是孩子，不要在孩子面前抽烟。”

吕楠九站起来微微一笑：“和你妈妈出去买菜吗？晚上做什么好吃的？”

“挺多菜的，你留下来一起吃吧。”

“小川哥，我也要去你家吃年夜饭！”陈小栋在一边兴奋道。

“你妈不做饭吗？”申川问。

“我妈说晚上我们两家人一起吃，嘻嘻。”小胖子说着，口水都要出来了。

吕楠九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进屋写作业，我和你小川哥说点事。”

陈小栋捂着脑袋跑回屋，大声嚷嚷：“妈！九哥又弹我脑瓜崩！”

“看来你晚上是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申川有些遗憾。

吕楠九无奈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什么事，一定要在除夕夜做？”申川问。

“新联会进了一批货，今晚会送到章华饭店。现在地下缺货，华町这边也是。胡志浩他们一家子没了下落，烟草局的新局长是个老顽固不好搭伙。我昨天知道消息，孙铁桥过了年回去马来西亚结交新的靠山，大概待半年，这半年新联会都由他儿子接管。”

申川大概捋了捋，道：“所以你们今晚要去章华饭店抢货吗？”

“今天去章华饭店吃饭的人很多，比较容易下手。”

“会有危险吗？”申川问。

吕楠九摸了摸他的脑袋：“危险肯定有，但我和你保证，会平安归来。”

申川抓住他的手：“吃了饭再走吧。”

“来不及，我一会儿就要回华町集合了，老大很看重那批货，对它势在必得。”

“那武成宇去吗？”

“五哥不去，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参与这样危险的任务。”吕楠九道，反握住他的手，“申川，这次任务对我非常重要，我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对我以后在华町，在海城，都是非常重要的第一步，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不会阻止你。”申川低下头，“结束了就来我这，我给你煮饺子吃。”

吕楠九会心一笑：“好，我吃韭菜猪肉馅的。”

“嗯。”

吕楠九走后，陈小栋才跑出来，问他：“九哥不和我们一起过年吗？”

“九哥要和他家人一起过年啊。”

“哦。”陈小栋有些失落，然后又问，“那平安呢？”

“平安和舅舅过年。”

“唉。”小胖子叹了口气，“想一起吃个饭都这么难，我还以为今天九哥平安都会来和我们一起，特意让我妈多做点饭呢。”

“呵呵，你还叹气，长大了啊。”申川捏了捏他的小胖脸道。

他望着吕楠九离去的方向，不禁想，他是不是每年过年都是如此？他有多少年，没有安安稳稳的吃一盘韭菜猪肉饺子了？

入夜，武成宇和平安看着吕楠九一行人收拾装备。

平安问武成宇：“五哥，我想和小九爷一起去。”

“你不用去，他们去就行，你留下来陪我过年。”

“我听说这次行动挺危险的，我怕小九爷应付不过来，我想去帮忙。”

武成宇拍了拍他瘦不拉几的身体，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拍倒在地。

“省省吧啊，你这去了怕是还会给他添乱，小九可没功夫照顾老弱病残。”

平安一懵：我是老弱病残？？？

吕楠九武装完毕，套上风衣，完美的掩盖住身上的装备。

他走到平安面前，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你期末考真进前十了，不错啊，继续加油，等我回来领你去申川那吃饺子。”

武成宇：“我呢？”

吕楠九白了他一眼：“你吃屎。”

“哎你小子……”武成宇作势就要给他一拳，吕楠九轻飘飘的往后退了好远。

“小九爷，我想和你一起去。”平安道。

“不用，我很快就回来了，你把小十喂饱了等我就行。”

“哦。”平安只能弱弱的答应。

“喂，行不行啊，不行我跟你一起去。”武成宇说。

吕楠九嗤笑一声：“别了吧，到时候行动起来，我可没功夫照顾你这个老弱病残拖油瓶。”

武成宇：“……”

我居然被这小子嫌弃了？？？

平安在边上憋着笑。

年夜饭菜相继上桌，刘英兰和张婶一边忙活一边说笑，申川在客厅包饺子，陈小栋在一边包馒头……

窗外是小孩的嬉闹声，他们人手一只烟花，拿起来挥舞着，高兴的哈哈大笑。

陈小栋一瞅，也放下了手里的包子：“我也要去放烟花。”

“快点回来啊，一会儿就要吃饭了。”

“哦！”

小胖子没影了，申川也放下最后一个饺子，洗洗手，拿出手机，点进了通讯录。

他知道这会儿吕楠九应该已经行动了，也没有打算说还在这时候给他打电话，他只想做点什么。

看了一下时间，离十二点还早，申川才放下手机。

他把吕楠九的那份饺子单独拿出来放在冰箱里，等他回来了亲自煮给他吃。

申川没有想过吕楠九会失败，他一直想得就是他会成功，很快就会回来。

孙乔玮站在章华饭店的最高层，眺望着今夜的海城夜景。

赵小天来到他身边：“少爷，都安排吩咐妥当了。”

“那就好，估摸着时间，他们也快行动了。”

“少爷，老大说让你速战速决，他在家里给你准备好了年夜饭。”

“我知道了。”

来饭店吃饭的人络绎不绝，章华饭店需要提前一个月预订，来这里吃饭的，大多都是有钱人。

孙乔玮看到了一个熟人的影子，笑了笑：“先去喝两杯，助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