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川那一通吐之后，晚饭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了，刘英兰很心疼，最后给他熬了点白粥。

平安和陈小栋过来做作业。自打申川送他那支钢笔之后，他就一直用这钢笔写作业，再也不用别的笔写了。

不过这小胖子还记仇呢，来申川这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没见到吕楠九的身影，很是愤愤：“九哥好久没有来了？为什么？！”

“人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哪能天天往这里跑。”申川说。

“他心虚吧他，那是人干的事吗？”陈小栋道，委屈的看着自己的作业，“现在我就算没作业我妈也要我做那套真题，太难了。”

申川笑出声：“九哥是为了你好。平安可是能考进师范附中的，你就很悬了。难道你不想和平安在一个学校念书吗？”

“我当然想了，可是……”陈小栋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没信心怎么成？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专心学习，那套真题不用全部做完，但是每做一题你都要仔细思考为什么是这样做，做多了，你就会有进步了。”

陈小栋哦了一声，就继续低头写作业了。

写完后陈小栋就先回去了，平安收好作业，和申川道：“小九爷今天和我说，上面这次的动作有点大，已经带走了五哥那边的好几个人了。”

“武成宇那边现在是什么意思？”申川问。

“五哥和陈志云认识，估计这几天就会去找他了。”

申川记得吕楠九说过，陈志云是市局刑侦大队队长。

“暂时还查不到吕楠九这边，让他最近好好把万享整顿一下，不要让人抓着把柄。”

“我知道的。”

平安走后，申川吃了几口白粥，吕楠九电话就打来了。

“吃了吗？”

申川听见电话里有点吵，就知道他在场子里。

“没什么胃口，就喝了点粥。”他道。

“平安都和你说了吧，上次我一把火烧了章华饭店，这次陈志云打算来烧我了。”

“你和白衡合作了，他帮你做面子工程，陈志云就算查过来了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我也是这样想的。五哥已经决定明天约陈志云吃饭了，估计又是一场鸿门宴。”吕楠九隐隐有些担心。

“他俩既然是老相识，那应该不会真刀真枪的干。要是不放心，多带几个人就好了。”

“我明天偷偷过去看看，要是真出事了还可以帮五哥一把。”

申川笑了：“你和五哥不是竞争关系吗？怎么现在又突然这么关心他？”

“五哥要是不在，我这位子更坐不安稳。我们俩就是相互牵制的关系。”

“你倒是看的清楚，心里有数就行，要是你被五哥砍了，我也是不会帮你的。”

吕楠九笑了笑：“我知道，你最白眼狼了。”

“那你赶紧离我远点，别被我害了。”

“我就不，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害我！”

两人你来我往的打趣了一番，就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李蔷飙车把右手摔骨折了，请了一个月的假。

白肖宇可开心了：“哎呀，真是舒服啊，一个月后咱们差不多都放暑假了，真是开心，一日不见她，我就高兴的不行。申川，你是不是？”

申川埋头解高三的圆锥曲线大题，没功夫搭理他。

体育课，白肖宇和同学打球，申川一个人在教室里看书。

孙乔玮走进来，面带笑容：“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啊？”

申川头都没抬：“没意思。”

“申川，我把你调去国际班吧。”孙乔玮突然道，“以你的脑子，肯定能被国外的知名大学争相录取的。”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别给我自作主张。”申川冷冷的警告他。

“你想永远留在海城吗？申川，海城不适合你。”孙乔玮继续诱导他，“海城是肮脏的聚集地，在这里待一辈子，你会被污染的。”

“我确实没想过在海城待一辈子。”申川终于抬头看他，“可惜的是，我早就被污染了，所以不怕更脏。”

“就因为一个吕楠九？！”孙乔玮的脸突然扭曲了一下，瞬间又恢复如初，“陈志云已经查上华町了，这一次，华町会元气大伤的。”

“新联会也好不到哪去。”

“那可不一定。”孙乔玮得意洋洋，“我父亲，已经在马来西亚找到了靠山，这一次，新联会完全不会被牵连。”

“哦，那和我什么关系。”申川一脸冷漠。

孙乔玮问他：“你知道陈志云为什么会选择先对华町下手吗？”

申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云和山庄。

陈志云姗姗来迟，武成宇已经为他倒好了酒。

“你来晚了，先自罚三杯吧。”武成宇道，把三杯满满的酒推到了他面前。

“这……”陈志云面露难色，“我不能喝酒。”

“那你回去吧，今天就到此为止。”

陈志云二话不说就拿起一杯一饮而尽，连着三杯下肚，整个人差点没缓过来。

武成宇很满意：“上次饭局，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没想到啊。”

“人我不会放的。”陈志云看着他道，“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一次，我不会心软。”

“我不是来找你放人的，就是最近老是做同一个梦，我觉得很奇怪，需要你来解答一下。”

“什么？”陈志云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最近常常梦到小时候，梦到我们两个玩的警察抓小偷的游戏。”

陈志云愣住了。

“小时候，你总是陪我玩这么无聊的游戏，我当警察你当小偷，那时候天真的我有着很天真的理想，那就是长大以后做一名为人民伸张正义的警察。然后你说，你要做局长，管着我，然后我就哭了。”

可是十几年过去了，人世沧桑，武成宇成了小偷，陈志远成了警察。

“云哥，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武成宇问他，自己也喝了一口酒。

这个问题，陈志云无从回答。

十几年那场精心策划的车祸，害得武成宇家破人亡。他亲眼目睹凶手撞死他的父母，然后逍遥离去。

武成宇报警，但是最后抓来的凶手，却不是他看到的那个。

那只是一个替罪羊而已。

他发了疯一般告诉那些人凶手不是他，但没有人听他的。

所有人都告诉他：你看错了，凶手就是他，他已经归案了，被判si刑了，你父母可以安息了。

安息？！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去给他父母陪葬，而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这让他们怎么安息！

武成宇以为陈志云会相信他，但是没有。

陈志云说：“小五，就这样吧，我们没有办法的，他们不会听你的话，你就当那是凶手。”

武成宇绝望了。

他连夜送给警局一把火，留下一行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然后就一头扎进了华町。

陈志云也因为这件事，选择了念警校，做警察，发誓要帮武成宇找到真正的凶手。

几年前，凶手因为在外地犯案又被抓，在被押解回海城的途中，就被武成宇给办了。

陈志远不解，冲他大吼：“你为什么不等等！你再等一会儿，他也会被判si刑的！你为什么要断绝自己的后路！”

武成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等了这么多年，已经等够了！我当年发过誓，只要他再敢出现，我就绝对要他死！”

“法律会制裁他！你要相信法律！”陈志云怒吼。

“从那个替罪羊被枪毙开始，我就再也不相信法律了。”